天子转眼间就损折了一个儿子,两个孙儿,本来抱着极大希望能够修成长生不老这一宿愿,因为许纯阳的失踪也化为了泡影,越到年高,天子的性情原本就越显阴戾,接二连三的打击来得猝不及防,就可以想象他这时又惊又怒的心情了,所以相比起儿孙的死,还有许纯阳的行踪,永盛币裉色和鲁理壅的下落就成了次要,天子根本就不及过问。
太子居然也没有主动提起。
他这时只是急着澄清:“臣之幼子为罪妇梁氏杀害,臣怎能是多起极恶罪案的始作俑者?君父明鉴,并非臣有意瞒报,实则相信了许纯阳的说法,因恐阻碍君父闭修,未成长生之术反而致使龙体损伤于丹毒,方才不敢惊动。”
天子重重蹙着眉头:“丹毒?什么丹毒,朕尚在练气阶段根本未服外丹,怎么会有丹毒之险?”
太子适才想起当日许纯阳阻拦他面圣时,竟无一人证听闻许纯阳曾经口述的理由,天子的心腹没人能够替他佐证,这就成了他的片面之辞,冷汗再次凶猛袭来,太子只觉得浑身又湿又冷,巨大的恐慌压得他膝盖发软,趁势便跪下:“君父,这是阴谋,从三弟引荐许纯阳上献长生之术,一步步就是为了陷害子臣,栩恳请君父明察!”
“你是说三郎才是罪魁,太子,那你如何解释三郎的暴毙!”
“晋王竟也……”惊诧的是周皇后,她的确也应该惊诧,晋王做为封王立府的皇子,早就不住在内廷,这件事又是今日才刚发生,天子、太子得报后都下令暂时封锁消息,周皇后没有听闻噩耗,直到这时才听天子道出实情。
可她今日在天子面前与太子对峙,实际是因兄长周全的嘱咐,周皇后明知的是一系列事件都是针对太子,这会儿子也着实闹不清周全与几个皇子皇孙的死有没有关联,明确的是既然已经闹成这样的境况,要若太子仍然稳居储位,有朝一日登基称帝,那是绝无可能放过荣国公府!
是你死我活的局势。
周皇后就更不犹豫了:“三郎要是想陷害太子,怎么会为暴毙?!当初官家之所以相信许纯阳的话,不也有晏无端的说服?官家,如今许纯阳逃匿,晏无端也在多日之前就不知去向,种种事端都显明晏无端与这些事脱不开关系,而晏无端分明就深得太子信重,官家闭修之时,先是黄家子状告尊父一案,再是晏大郎被废世子之位且莫名发狂身死,两件有关晏无端的案子太子可都是有意偏袒晏无端,妾请官家,眼下当立即拘拿晏无端之妻覃氏讯问。”
晏迟是太子最后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