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期一直在旁边看戏,这时盯着高蓓声的泪眼,确定这回是真哭,她就奇了怪了,着实理解不了高蓓声的执着,一他孺侧的名头失去了,犯得着如此痛不欲生么?
“我还不能这么对待你了?看来高氏你的确毫无自知之明啊,我现在可真是连你高家的家教都得怀疑了,枉我因为顾念高公同赵世翁当年交谊,举荐了他来临安,任太学丞,我这时真不知这般念旧情,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脚了。”
高蓓声的眼泪还在奔涌,但芳期看得出她在用力忍耐了。
“妾身的错,无非错在对阿郎的痴意,一再受辱仍不能祈求阿郎些点青顾,是妒怨让妾身不顾体统,做出不合礼法的事体,不仅让周圣人、阿郎蒙羞,更加连累了本家亲长,妾身知罪领罚,只望阿郎莫要误解阿翁。”
“孺侧之名,这回是必被罢除了,因为我看你这心性,挨了鞭子尚不知错,如果不给你重罚,你怕是不能幡然悔悟的了,回你的金屋苑去吧,不过记得我今日的警告,倘若你下回再有中伤陷害夫人的言行,我必将你驱离。”
晏迟摆摆手,示意高蓓声“可以滚了”,却嘱咐白妪:“你转告徐娘,让她往金屋苑去,当众宣告我对高氏的责惩,魏姬、薛姬一拨人虽说看着都安分了,但最近新送进府里那三、两个,还不知国师府家规的森严,当杀鸡儆猴了。”
芳期不顾晏迟,蹑着脚跟去门口望一望,只见高蓓声起初步伐还有些虚浮,但七、八步后,就越走越稳重,她“啧啧”两声,快步走回来,往这张梨花木榻空着的那一侧坐下,扭了腰,半趴在隔着晏迟与她之间的几案上,一手还撑着下颔:“要换成我,立马请离走得人影不见了,晏郎只是许高仁宽仕途上助把力,这居然还真能被高蓓声当成蜜枣的?她脑子里都是什么蛛网构造啊?怎么看得出来她还有望争获晏郎倾心爱慕的?”
“欲望。”晏迟言简意骇,却因为极其不满芳期刚才那破比方,话又多了:“你要是跟高蓓声是一类人,把我类比成周氏这种浅薄的蠢妇么?这清欢里是我亲手构造,废了不少心思的,当什么女子都能在这里长住?你如果是她,厨艺再好也只能猫在金屋苑,休想搁这时一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晏郎这话可就荒唐了,你要真像厌恨高蓓声一样厌恨我,给我受她那样的气辱,你还敢吃我做的菜么?厨娘报复起人来可是防不胜防的,比如……在菜肴里头不小心溅上点子唾沫星,晏郎便是六识过人,也担保试不出。”
芳期话音刚落就意识到自己“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