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了,再这么千里迢迢地折腾,万一途中出个差错,最后难办的还是儿孙们。
结果老天也看不过眼了,在临出发前,老头子上吐下泻直接进了医院,也就没去成。
老头子打完电话,有些得意地冲钟希望道:“小闺女说了,今年回来给我买个按摩椅!”说着见钟希望向外走,脸上便有些不开心,“你又要去村西头的小广场了?你说你又不会跳广场舞,天天去干吗?”
钟希望看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刚刚晚上六点,出去走走消消食。”
“真是越老越爱瞎折腾!”老头子望着钟希望的背影小声抱怨,这时候他倒是忘了,是谁每天吃过中午饭就要开着电动小三轮到几里开外的公园里抻抻老胳膊老腿的。
钟希望背着双手,迁就着微弯的腰背慢慢朝村西头的小广场走去。
五月的天,早晚的时候仍旧有些冷凉,晚风迎面吹来,将她那用黑色铁发箍一丝不苟地箍在脑后的灰白头发吹乱了几许,她一边伸手理顺头发,一边同前头同样要去小广场的老头老太太打招呼。
钟希望一路走一路听他们抱怨生活中的琐碎事,大多是陈芝麻烂谷子的旧年往事,而她通常是只负责倾听,少有开口附和的。
老了,虽然眼不花耳不聋,但胳膊腿明显就像铁器上了锈,这便预示着身体在走最后一段下坡路,说不准哪天就到达目的地了。
老头子任性嘴毒,习惯对她吆五喝六的,年轻时觉得这男人是自己找的,路是自己走的,无论怎样都得自己忍着,受着,忍着忍着也便成了习惯,她都习惯了,老头子就更习惯了。
年轻时,她实在气不过老头子说话太难听,偶尔还会反驳几句,结果每每招来老头子的一顿打,虽然不是拳打脚踢往死里揍,但扇耳光,拿鞋底甩也是一样将她的自尊踩到了泥地里。后来她就干脆忍着不吱声了,就这还是让他心里不爽了,一样拿起鞋底就抽她的背,她一面是疼痛,一面是憋屈,只能包子一样缩在桌角小声抽泣。
后来老了,她一样忍着不吭声,不知是看开了,豁达了,还是本身已经麻木,居然渐渐地也就没有了憋屈不甘,生命不息,隐忍不止。
“哟,老嫂子,你来了!”一个胖胖的老太太笑着同钟希望打招呼,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身旁小声道,“今晚县里来了个广场舞老师,是个帅老头,风度翩翩的,你还是不跳吗?”
“不跳,看你们跳比较乐呵!”钟希望直接坐到长椅上,笑呵呵地看着胖老太太,那表情明显带着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