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也烧死,姜采苓便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她!她哪里能看出他的情谊?彼时,他若是肯面上含笑的同她聊上两句,她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今都太迟了。”采苓幽幽道。
“本宫都猜到了。”萱娘娘眼中未有丝毫的责怪,“只为你们可惜。若是宫外生活更加顺遂,本宫倒是也替你高兴。只是,你可真能放下?”
“苓儿放下了。”她自己不知最近说了多少句“能够放下了”,很多时候说得越多越像是劝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下,谁又说得明白。
“那就好。”萱娘娘柔声道,“那为何哭鼻子?”
采苓鼻子一酸,连自称都忘了,“只是不懂,为何所有的长辈都不喜欢我。我爹娘最爱的子女从来没我的份,如今连……”她不敢继续往下说:太后为了阻止她做太子妃,宁愿让碧落起杀心。
“怎会是所有?”萱娘娘一把将她揽过,“本宫亦是你的长辈。”
她靠在萱娘娘怀里,闻到淡淡的龙涎香和栀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好想一直这么靠着。直到丫鬟们齐声道,“太子殿下金安。”
记忆中,他爱穿的是月白、雪青、绛紫和偶尔的水绿,如今着一身黑色刺金滚边绣四爪龙纹缎袍,本就风姿特秀的男子,如此更显威严持重。
这样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愿意将整颗心交付。可是生而不易,死亦不值,她要的无非是自保。
萱娘娘同沈牧迟闲话几句后便要走,他要相送,娘娘不允,只在宫人的簇拥下逶迤而行。遥遥听到娘娘的轻咳声,两人极目望去,娘娘已经转过巷陌。
“刚从大理寺过来。”并行与皇宫内院朱墙下,她无话找话。
“嗯。”他只这样答。近日彼此相处中,他早不似从前般倨傲,可今日不知为何又突然冷漠。她隐隐叹气,高深莫测如他,又如何能轻易让人看透内心。
“还未恭喜你当了太子。”采苓侧过脸望着沈牧迟头上缀着东珠的白玉金冠。
他也侧过脸来瞧着她,目光却停留在她的额头上,浓眉微蹙,目光渐幽深,手指抬起来还未覆上,采苓已转回头去,那修长的手指只悬立在半空中。
额头上是在紫微宫中磕头留下的血印,沈牧迟是聪明人,既然见到如此情形自然能将事情猜到八分。采苓只等着他问,她便一五一十将今日之事告知于他。
可他收回手,半句话也没有,只埋首继续与她同行。黄昏时分,寒鸦悲鸣,树影婆娑,说不出的萧索。路过的一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