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中,采苓坐在白玉石凳子上发呆,心中五味陈杂。
太后留她小住,她不敢不从,况且沈牧迟也没有要替她说话的意思,握上碧落的纤纤玉手,头也不回消失在紫微宫中,算一算已有五日之久。
昨日,在陪了太后下过数盘棋,拾掇过数盆花草,甚至读了数本典籍后,终于求得入昭和宫看望姑母的恩典。此时,往日的中宫已沦为禁宫,姑母并两名宫女住在空旷的宫殿中,终日不得出昭和。此时,姑母也被夺去皇后的称号,宫里人称她一声昭和娘娘或者废后。
听闻,姑母能够留在昭和亦是呈了太后的恩,若是真的打入冷宫,以姑母从小娇生惯养的性子早就抑郁,怕是三尺白绫已在梁上。
听闻,皇帝不许任何人探访姑母,却恰恰给她开了一个口子。细细想其中缘由,倒是一定与沈牧迟有关。
纵使入昭和前已经在春姑姑的嘱咐下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推门而入之时,也还是觉得心里冰凉刺痛。那一处花坛,往日种着月季和蝴蝶兰,如今空有枯黄的杂草。那一处白玉水缸,往日盛满了干净的井水,紫色的睡莲浮在水面上鲤鱼游戏莲叶下,姑母喜欢站在缸前掰细了米糕喂鱼,如今不过空剩一口满是泥泞污渍的水缸。她直视前方阔步走入大殿,不愿多看这庭中景象一眼。
姑母知是她来,只安静坐在大殿主位上,不惊不喜。她亦是走到往日自己爱坐的椅子前,乖巧坐好。姑母却道:“本宫知道你爱喝蒙山甘露,如今本宫这儿虽有这茶,却没了煮茶的宫人,所以你将就将就。”
“姑母可知苓儿会来?”她问。
“本宫猜到了。沈砉让你来,是要你看清本宫如今是何模样,他不过是要提醒你,有些人并不是我们姜家人可以高攀的。”姑母直呼皇帝姓名忿忿道,“本宫打小与沈砉认识,你爷爷辅佐先皇打下江山有功,本宫以中宫之尊入主昭和,数十载夫妻,本宫竟然未曾看透沈砉他层层算计,将我姜家势力消弱不说,竟然与翠微宫的贱人情深意重!这许多年,他去翠微宫的次数寥寥可数,本宫便对那贱人放松警惕,这些年,本宫斗赢了陈贵妃、崔婕妤,毒死了梅嫔、兰美人,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那贱人手上!”
采苓未有言语,昭和娘娘忽的站起身指责道:“往日本宫三番两次提醒你娘亲要她管管你!沈牧迟并非善类,心狠手辣、见利忘义不比他父皇弱,你拼了命要往他身上钻,到头来不过是遍体凌伤。莫不说他对你无情,若真是有半分怜惜之意,也不过是暂时的利用。像他们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