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苓跑到瑜景阁门口时激动的心情依旧未能平复,差点撞翻春姑姑托盘中的茶,她恭谨地赔了礼,春姑姑只温和地笑。
此时,碧落正跪在堂前,沈牧迟站在一旁,太后坐在主位上半眯着眼睛,而端坐于阁中的三人分别是静和公主沈牧纭,杨家陶陶和萋萋。
采苓微微一笑,当初料想的倒是没错,要想嫁给沈牧迟,太后这一关准不好过。多年来,她老人家唯独满意的便是内侄孙女杨萋萋。
“门口是谁呀?”太后接过春姑姑的茶,正欲要喝又将其递回去,“这疯丫头如今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来赴哀家的约也敢迟到。”
阁中众人除了跪着的碧落纷纷侧目瞧过来,沈牧迟更是一派事不关己看好戏的表情。与之对视时,采苓的脑子里忽然闪过皇帝单膝跪地的模样,再也绷不住咧嘴笑开。沈牧迟不知原因,只当她是顽心未泯。
“民女姜采苓叩见太后,太后娘娘万安。”她阔步走来,跪在碧落身侧。
太后手一抬,身子微朝右边挪了一挪,腾出一个空隙来,“你过来坐在哀家身边。”
“是。”采苓乖巧答。
“半年未见,你这丫头倒是出落得越发标志了。”太**着她的手,微微皱眉,“你刚刚叫哀家什么?”
“太后娘娘……”采苓声音很是低微。
“往日里都叫哀家什么?”太后稍有不悦。
采苓踟蹰一时,方细声回答:“太后姑奶奶。”
“哀家耳背,你再大声一点。”太后目光炯炯盯着的人却是碧落。
采苓稍提高声调道:“太后姑奶奶。”
“嗳……”太后笑得慈眉善目,拍着她的手满意道,“哀家幼时常随母亲住在姜府娘家,住的可正是你如今那小院。你父亲幼时又在哀家膝下教养,你大可不必因为旁的与哀家生分。”
“采苓谨记。”她素来知道太后的娘亲与曾祖父乃一母同胞,却不知自己的小院原是太后娘娘的故居,忽得生出父亲待她不薄的念头,转念间又记起母亲原先跟父亲有过唯一的一次争执乃是因为府中最好的羲和院要分给彩倩。彼时她在西边的蕲春园里不以为意,丫头们窃窃私语时却道,那羲和院乃太后娘娘幼时的故居,这几年修缮维持的极好,理应给嫡出的小姐居住,未曾想老爷却留给了二小姐。
太后大抵是知晓此事的,如今却这样说给众人听,无非是要碧落知道她待自己与旁人不同,有太后做靠山,归根结底是怕她在秦王府里受了半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