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国之君,蜀汉之亡,实在不足为怪。
手背被父亲拍了拍,司马炎连忙换回郑重的神情。
“安乐公真是缪赞,今日为款待安乐公,孤特意派人从蜀地寻了乐师,备了蜀曲,还请安乐公赏鉴!”
“哦!有蜀曲么?不知有没有酒肉?”
“有,好酒好肉,安乐公只管享用!”
司马昭拍了拍手,侍从开始端上酒肉,乐师开始弹奏,舞女开始摇晃曼妙的身姿。故乡的曲子总是有种亲近感,在他乡的时候听进耳朵里,又会滋生出许多悲戚。
不过片刻,蜀中群臣已经无精打采,掩面而泣。对于他们中的一些人来,投降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亡国是一种难言的悲哀。对于他们中的另一些人来,投降是一力主张的结果,但这个结果变成事实之后,变成了难以言喻的苦涩。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几个在感念姜维,又有几个在怨恨谯周。世上没有能够一个人能够撑起一个派别,姜维的奋战,是因为无数的将士在他的背后支撑。谯周的请降,何尝不是一群臣子在相互勾连。
只是光荣的事情,能让共享者面上有光。而悲哀的现实,只能叫参与者饱受唾弃。有些人不想承受这种唾弃,就只好把过错都推到一个人身上,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无辜者。而事实上,有谁能真的无辜呢。
蜀汉君臣的表现都落在司马昭的眼里,没有丝毫的遗漏。他把酒杯端起来,向刘禅敬酒。刘禅却没有看他,他在看舞女,看的很是入神。
郤正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才把他的视线从舞女身上扯下来。
司马昭笑着问道:“安乐公,酒菜与歌舞如何?可还满意否?”
“满意!太满意了!晋王费心了!”
“那安乐公可思蜀否?”
“此间乐,不思蜀也!”
刘禅了这句话,当先饮尽了杯中酒,又径自去看场上的歌舞。司马昭微微放下心来,将注意力暂时从他身上移开。刘禅入洛阳,身边随从不多,臣子只有数人。这是件好事,证明他这个皇帝无道,臣子都弃他而去。这也不是个好事,因为来洛阳的汉臣太少,明蜀地还有不少人思念前朝,不得不防。
酒宴行进了一半,刘禅外出如厕,郤正陪同。走到茅房边上,见左右无人,郤正连忙对刘禅道:“陛下,若是司马昭再问及陛下是否思蜀,陛下不妨目视宫殿上方,闭目片刻,再睁眼‘先人坟墓,远在蜀地,无一日不念也。’如此,陛下有望归蜀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