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早该死了,拖了那么久,本来就欠着赌债呢,生病后活生生地把这家给拖垮,把他女儿本来定好的亲事也给拖黄,硬是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多年轻啊,正青春年少呢,偏偏要给一个比她爹年纪还大的人做小。换做谁家姑娘也都不乐意呀。”
“可就是做小,人家李司令荣华富贵短不了她。再怎么样也不该寻死去呀?就是救回来了也晦气。”
“我看她婆家倒不觉得晦气,就是这样,花轿在门口也停好了,只要人没死,一醒过来,该上轿上轿,该出嫁出嫁,一样都少不了。”
周家门口围着的打从早上起聚到现在,从没那么热闹过。外头一顶鲜红的轿子就停在了外头,披着红绸来吹响器的师傅们喝了口水躲在树荫底下等着,就等里头一句话,他们好重新再把手里头的唢呐吹响来。
宅院外的老槐树下满地的红纸,鞭炮也放过了,叫喜也叫过了,四面八方前来看热闹的老百姓们也都听过响了,可新娘子却还没出来。
听闻就是鞭炮响起那会儿就一头撞到了桌角,血流了一脸,丫鬟从后门出去哭着把大夫请上了门。本来大家都以为这桩姻亲是结不成了,哪想李司令那儿直接叫人过来放了话
“只要人不死,上了花轿抬进了李家门,那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生死都逃不脱了!”
这句话一到,本都要散去的人群,又都站在了阴凉里头伸长了脖子,都想瞧那么一两眼热闹。谁都想知道,周家这女儿到底是怎么给嫁出去的。
周家两进三出的院子如今落败的连门前石狮子嘴里含着的玉球都不见了踪影。
跨过了门槛,从门楣下横穿而入,深深的宅院里头隐隐约约听见哭声。宅邸里的红绸是仓促间挂上去的,有的地方压根就没绑紧,松落下来,像是随时要落在地上。
这宅院阴森的很,主厅里缭绕着香。这一家子能做主的男人早没了,病死的。打从他一走,这一家的孤儿寡母简直要叫上门要债的生吞活剥了去。周家那点家底早就给败光了,唯一还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家里头正值青春妙龄的大小姐。
可眼下,这大小姐穿着一身红躺在了床榻上,脸上的血已经擦净了,露出惨白的一张脸来。老瘦的郎中坐在床边,手里拿着药往她额头的伤口上抹着。都撞裂开了,血肉模糊的。擦过了药,他又从丫鬟手里取了纱布。屋子里坐着四五个女人,一个个都哭哭啼啼愁眉苦脸。
站在郎中旁的是丫鬟,远些,坐在圆桌边拧着帕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