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皎月公主向皇帝求了婚曲先生才会被单独召进宫去。只是大巫师并不关心皎月公主的安危,他更在意的是曲先生现在深处和境界,而木睚为何又会在宫里发疯发狂。
一向温雅从容的厓王在宫里发疯,大巫师不必多想曲先生现在肯定处在一个不太安全的境界。
“陛下将曲先生召进宫后如何处置的。”
小太监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天家的青睐命薄之人还真是受不得,就像这琴师,受公主青睐那是天大的恩赐福分,可是这福大克死人,不但驸马爷做不成,现在看来小命都难保。
“陛下很是生气,把那琴师招来宫里本来陛下是想着给些钱财让他远走高飞离公主殿下远远地别再勾搭公主殿下。谁知道那琴师非说自己心念亡妻对公主殿下从未有过逾越之想,是公主不休不止的纠缠让他难做。”
话说到这里后小太监的声音稍微压低了一些,似乎在和大巫师说着更为秘密的事情。
“这言下之意不就是贬低公主不知廉耻,陛下一怒之下就将他打入大牢。本来是关上几天有人求求情就过去的事情,那琴师不知好歹居然当着陛下的面职责殿下‘养不教父之过’还说陛下用皇家天威打压百姓暴虐无度不讲道理。陛下气的拍案摔杯当场就要赐死他,奴才师傅冒死劝陛下才暂且将他这命暂时留了下来。而后今派人给詹王府传了个话,詹王又急匆匆的进宫了,谁知道陛下这火气是越劝越打,这就赏了鸩酒要那琴师的命!”
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巫师已经是清清楚楚了,听完之后大巫师心中感慨难怪木睚喜欢和曲先生做朋友。这文弱的书生没想到居然胆子这么大敢当着皇帝的面职责皇帝管教儿女不严。
这般有趣特别的人,谁不想结交一下。听完他的所作所为之后大巫师都恨不得立刻和曲先生去拜个把子从此当个结义兄弟。
他这性格就好像那劲竹一般,不屈不挠,心中有着自己所认定的正义绝不会有一丝半点的让步。品行端正,说话有趣,又有着让人着迷的歌喉和一手拍案叫绝的琴手。
这般出色的男子,别说是皎月公主心动,谁家的女子都会为他月上眉梢不眠不休,思绪难平。
“厓王身在何处,陛下为何着急召我入宫。”,事情的来龙去脉大巫师已经理清楚了。但是方才这宫人说厓王疯了,又是为那般?他究竟做了什么事情能在人眼里看起来是疯了?
“陛下要赐死那琴师,厓王殿下不肯硬是跟陛下耗着求情,在殿前一直跪着。这事也惊到了沈王殿下和詹王殿下,二位王爷都到了殿前,詹王殿下自然是帮着厓王殿下求情。但是沈王殿下却主张赐死琴师,厓王殿下那正在情绪上呢,一来二去就和沈王殿下吵了起来,说了好些个不好听的话。陛下听着也生气就命令厓王殿下退下,厓王殿下抗旨不尊出了大殿就闯到偏殿关押那琴师的地方去了。这会人估计已经见到了,但是陛下龙颜大怒,奴才师傅也是没了主意这才私下请大巫师进宫来把把局面。”
原来请自己进宫的不是皇帝而是常宫人?说白了这也算是宫廷秘事,是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若是贸然掺糊进去只怕皇帝会更加生气,再加上面子上过不去这事情给予更加难办了。
急匆匆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大巫师站在原地开始踌躇,这一遭自己究竟该不该去呢。不去怕木睚惹出更大的乱子,去了怕自己火上浇油。
一路的快速飞驰突然停了下来,小太监也是十分的蒙圈,心里还是着急的那两条腿都站在原地打颤。可是大巫师停下来了他也不能在往前走,嗓子眼里的话跃跃欲试却不敢说出来。
“大巫师!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小太监的话让脑子里乱哄哄的大巫师一下子清醒了。她想明白了,就是因为很多事情自己看到的太多,算的太满到最后才会失去更多。
于是这脚底下又开始生风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双腿动起来总是没有错的。
若是这次木睚真的失去了这个朋友还不知道以后又要出什么变故,所以这次就算惹怒皇帝他也要保下曲先生的身家性命!
“你这是带我去哪?”,大巫师看这皇宫红墙金瓦的哪里长得都一样,也不知道这小太监到底是带的什么路子。
“带您去关琴师的地方,厓王殿下此刻应该也在那边。”,小太监边走边说上气不接下气,现在想起来还是平日里端茶倒水的活轻松一些,这传话的活是真真不好干,难怪师傅手底下要带两个徒弟,这要是全都自己跑起来一把骨头都要散架了。
突然的大巫师刚急匆匆飞起来的脚步又停下了,小太监一个没站稳身子朝着前面栽楞差点就摔倒了,好在大巫师手劲蛮大一把就给救了回来让他找到了平衡。
扶着自己的小帽子,小太监欲哭无泪,这停停走走的再扭到自己的脚,倒是受伤了没法在殿前伺候师傅又要没完没了的墨迹自己了。
“带我去见陛下。”,大巫师转了个身子透过高高的红墙眺望远处最高的那坐金顶,那是他除了金鳞殿以外唯一能在宫里记住的地方。
“厓王殿下,您就让奴才您去吧,这是陛下交代的办不成小的也是人头不保,您就别难为奴才了!”,站在门口的太监手里端着金樽,不用多想那就是父皇赐死曲先生的鸩酒。
这偏殿落魄,平时就是宫妃处置宫人的地方。阴森诡谲鲜少有人来往,就连太监宫女都觉得这地方寒颤可怕,所以以往根本就没有贵人来这破地方。
曲先生被关在一间屋中静静地等待皇帝送他归西。
而木睚挡在这屋门口死活都不肯退让一步,硬是拦着来执刑的太监不让他端毒酒进去。
闻讯赶来的不仅仅只有木睚,木瞻和木眈也一起来到了这深宫之中最为冷清的地方。
木瞻自然是帮着木睚,无论什么事情木瞻永远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木睚。
而木眈则是过来唱反调的。
再加上这件事情涉及到皎月,所以也就更加放在心上。
“王兄就不要再闹了,父皇要这人的命您若是一意孤行到最后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木眈一脸轻松地看着木睚,方才在大殿之上两人已经是口角摩擦针锋相对,只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谁都不在乎的木睚这次会表现的如此执拗。
他挡在门外的模样就好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
“闹?若不是木晰月把这破事闹到父皇面前曲先生何至于遭这趟罪?”,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皎月公主,木睚不止一次的警告过皎月让她及时收手,甚至将曲先生藏在王府里断了皎月对曲先生的念想,只是没想到这姑娘如此执拗居然将这事跟父皇当面提了起来。
“真不知道那琴师弹得是什么曲子,把皎月迷得神魂颠倒就算了。就连一向沉稳的王兄也被他整的五迷三道。要本王说,他就是个妖人,杀了除了这魔怔就都解除了。”,木眈自己都不知道为何皎月会如此迷恋这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木眈没有亲眼见过这位能把皇室搞得天翻地覆的人物,究竟是什么样的才华什么样的容貌又或者什么样的风度才能让眼高于天的皎月和本身就倾国倾城的木睚对他如此偏爱袒护?
若真是有这样的人存在,那肯定就是个妖孽了。
保不准是什么植物动物修行千年百年成了精转成来祸害这木家王朝。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话。方才在大殿上你当着父皇的面这些危言耸听的话还没有说够么?”,一看到木眈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木睚就气的不打一处来,横着身子往木眈面前贴,那双金色的瞳孔无限放大瞪得如守门的石狮子一样,恨不得将木眈的脑袋现在就摘下来当绣球踢。
“不管他是不是妖人,敢当着父皇的面明朝暗讽当朝公主不知廉耻,还说父皇是暴虐昏君,你觉得他这遭能活下来么?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如皇兄的愿,失去重要之人的感受多么煎熬,皇兄也该尝一尝了。若是皇兄再不知悔改,改日那宗人府怕是又要搬去新主子了。只是不知道皇兄到时候是否有木眈的运气一般好,还能重见天日。”
这话说出来,很明显木眈就是要故意激怒木睚。而木睚就好像真是被人挖走了脑子和所有理智如他所愿的原地暴怒。他伸出手去一把揪住了木眈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拽到自己面前来。
二人针锋相对,木睚暴跳如雷,而木眈却嘴角带笑丝毫不害怕木睚对自己出手。看他脸上那贱兮兮的笑容,他怕是巴不得木睚给自己脸上挂点彩这样他也好到父皇面前去哭委屈。
“就这么点能耐?”,木眈坏坏的笑起来,这还是他活了这么些年第一次看到那如风如云的人带有如此具有攻击性的情绪。想起以往他和朋友那般折辱他木睚也是默默无语像个呆滞的木头娃娃,不为自己感到悲伤不为他们的折辱感到愤恨。
站在木睚身后的木瞻终于忍不住了,匆忙的走上前去将这两个人强行分开。
木睚的手死死地拽着木眈的衣领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新仇旧恨涌上心来。那宴席上的欢愉,酒水的交错,还有他们男男女女挣扎扭曲的面孔一一计上心头。
似乎是自己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美好的生活蒙蔽了他的双眼,曾经心里埋下的种子也在舒适的土壤里变得懒惰的不屑发芽。
有的人,你不彻底除掉他日后必然会再生事端。如果当时木眈没有被关入宗人府而是直接被秘密赐死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端。
“小情小绪,不识大体,不见大局。王兄果然还是更适合隐世,像那闺中小女子一般躲着藏着不见外人最好。就和王兄比起简洁的男装,更适合刺绣精细,用料华丽的女装一般。”
所谓墙倒众人推,木睚和他们其他皇子想比手上虽然是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却一直锦衣玉食日子过得舒坦。最近这些日子父皇又格外的偏宠他,一会将人召回宫去小住,一会又允许他带什么没有来头的琴师到自己的宝库里去任意翻看。
而木眈却因为一些贫穷下贱的黎民百姓被关在王府里,手上的权利也烟消云散。见到木睚吃了憋怎么也忍不住出言挖苦两句。
此时此刻比木睚更后悔的人是木瞻。当年就是因为自己在殿上替木眈求情才留他一条性命。转眼之间飞黄腾达后他又跑来招惹木睚,有的人就根本没有廉耻之心。
木瞻手上的力气加大将两个快要贴在一起的人硬生生的掰开。他先是面朝木睚,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小声的咬着牙叮嘱“王兄,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他就是故意气你,别着了他的道。”
经过此事之后木瞻发现一件事情,那就是每个人都有当局者迷的时候。纵使是往日那般聪慧清醒的,木睚遇了事情也和自己当时一样没有脑子。
木睚的怒气还盘旋在脸上不能散去。木瞻没有在多说话直接转过身面色严肃的对这木眈。
看木眈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他是恨不得替王兄打这人一顿的。
“三王弟也少说两句吧。净在这说风凉话又有什么意思呢?设身处地想一想,若是今日曲先生换做了李闻达李公子,你可还有心情有这风度在这挑衅滋事?”
毕竟现在身在皇宫,动起手来传到父皇耳朵里那就是一阵子的事情。愈演愈烈对事情的发展毫无建设。木瞻想着息事宁人只要木眈闭嘴了,不再用话语挑王兄这事就算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这木眈不知道今天是打了鸡血还是怎么地了,丝毫不给木瞻面子。他眼神一眯嘴角的笑意更加浓厚,就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尖锐起来“这琴师怎么配和闻达相比?一个是江湖人士,一个是当朝丞相之子。那地位可不能一概而论。怎么大王兄摆不清楚这身份尊卑,二王兄也理不清楚?还真是井底之蛙和无疆野马。倒都不知这皇室尊卑,礼教地位。”
这人嚣张起来是什么道理都讲不通的,他刚刚归朝手里虽然没有以往那些权利,却有李相这根擎天柱顶着。居然如此嚣张。木瞻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要以牙还牙。不等他年后赈灾回来之前就要做掉这个绊脚石。
经历过种种事情,木瞻却是成长了不少。木眈含沙射影的骂人他也只是记在心里而不面露于色。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逞一时口舌之快,你是八哥还是乌鸦?来日方长,三王弟且好自珍重。”
“二王兄这是在威胁木眈么?”,木眈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从前的他嚣张跋扈惯了,现在身后又有李相支持,不知不觉的又飘了起来。他不曾将木瞻放在眼里,但是现实却是他不在的这些时日里木瞻已经成了这朝廷上最大的势力。
“你我兄弟,说什么威胁不威胁的。只是关怀劝解而已。你管好你的皇妹。我顾好我的王兄。曲先生若身死难受的又不是大王兄一个人。皎月年纪轻轻伤心之余说不准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三王弟现在不去看看皎月安康与否居然还在这里逗留?”
当话语一提到皎月之后木眈的神色明显就有了天差地别的变化。每个人都有一根不能触碰的软肋,皎月就是木眈身体上最柔软脆弱的地方。他的眼神扫了一眼木瞻,又扫了一眼木眈身后的木睚。而后痛快的转身离去迈着大步走出了这偏殿。
木瞻处理事情的手段木睚亲眼见识了。他目送木眈离去后才缓缓转过身来,待到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温柔关怀,不似方才那般眼底写满了危险。
“王兄莫要动气,这事木瞻是跟王兄站在一头的。曲先生在詹王府住了这么些日子,也是木瞻的朋友。王兄尽管交给木瞻,木瞻定能保曲先生安危。”
此时此景,木瞻看着木睚的眼神分外的坚定,他说话的语气之中就能让人感受到他是出自一片真心。今天的事情现在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太过鲁莽了。
平日里读了再多的圣贤书,有再好的心态但是那都是纸上谈兵。等事情真的落到了自己头上的时候他却成了那最令自己看不起的没头苍蝇到处横冲直撞。
今日他所犯下的最大的错就是进宫当着父皇的面给曲先生求情,搞到现在事情愈演愈烈完全不受控制。
他人微言薄除了依靠木瞻居然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但是木瞻的应允却让他现在分外安心。木睚缓缓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房屋,仅仅是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曲先生就在里面,而他只能堵在门外不让赐酒的小太监进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