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那老虔婆私下里说我不吉利,怕是栽错了位置,成了“凶树”!我看她才不吉利呢!不过自从那事之后,来来往往的下人们照顾我就像伺候书生夫妇那样,就怕万一惹得书生不满,步了那疯婆子的后尘。
其实说到底也就是我挪了窝的缘故,这次动静大,还得好好修养修养,所以长不了芽出来,不过一想到这挪窝,可真真气煞我也!
当年我刚来的那会子,书生听信有个自称懂点土木的下人,把我好些树枝给修剪了。弄得我生疼不说,还把刚栽到土里的我生生刨出来。说是土坑的排水有问题,要重新疏通,可怜我就着一个小土球熬了整整半宿!
最可气的,书生觉得这人办起事来还有条有理的,竟升了他当个什么管事,成了十好几个人的头头!因他本名林安,众人便叫他“林管事”,就跟我在那山林里见过的猴王是一个意思。后来,我的日常护理,还有浇水除草也一并归他管了。
我没意见,有也不顶用啊,听不见嘛不是?
又熬过一个冷天,我自己觉着是快到发芽的时候了,不禁欢喜,却想到最近一些时日,书生的面色一直不好,好久都不曾摸摸我的树皮,与我说说话了。对我来说,书生就是我的天,他一不开心,我也自觉没意思起来。
这日晚间,书生穿着里衣从正房出来,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到我跟前,平常这时候,他早睡下了的。这会子,他也不说话,只站在我跟前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没小半碗茶的功夫,康夫人也托着烛台出来了,身上披着厚厚的外衣,怀里抱着件大袄,蹑手蹑脚地靠近书生,小心翼翼地从背后给书生也披好了。
“老爷,虽说快到春天了,可这夜里还是冷的很,莫要冻出好歹来。”康夫人柔声言语道,“巧儿这丫头啊,近日是越发懈怠了,老爷起夜了,她都没听见。”
什么跟什么呀!明明是那个丫鬟叫醒你的,当我的耳朵也像人耳一样软趴趴的不顶用啊?
巧儿是康夫人的陪嫁丫鬟,她在房里伺候,最是警觉小心的,哪里来的懈怠!
唉~最烦的就是这种说出假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人了!
“你说今年春天,我这树兄可能长出芽来?”书生也没什么动作,很是没头没脑地问了句。
“妾身家里是做脂粉生意的,对银杏倒是不太了解,只听说银杏树是‘三年活不算活,三年死不算死’,奇得厉害!况且这树皮也是鲜活的紧,想来过不了太久就能熬出大片的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