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道这一天让人们见识了他的功夫,从拜高堂到拜天地,他把一对死人儿弄得跟活人儿一样,非但显不出一丝恐惧,反而,让人们大大开了眼。等三串炮仗响过,新人再次入了洞房,水家大院就溢满了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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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刚种完,五糊爷就让水家大院召了去,水二爷开门见山说:“五糊,这下没忙的了,我昨儿个请三神仙看过,五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你跟来路说一声,就五月十六拿人吧。”
“五月十六?”尽管跑前跑后忙活了大半年,真听日子定下来,五糊爷还是倍感突然。
“五月十六,我这头已安顿了下去,过两天厨子就到,西沟那边,你就看着张罗,来路要是想往阔绰里办,也成,钱从这边拿,缺啥拿啥,反正他就这么一个丫头,也不能嫁得寒酸。”
五糊爷懵懵懂懂赶到西沟,话说一半,恓惶得说不下去了。倒是来路显得有主意,反过来安慰五糊爷:“阔绰不阔绰的,哪是我们这种人家想的?日子嘛,五月十六就五月十六,二爷挑的日子,想必也是好日子。到时我这边做顿饭,一家人吃一顿,你若不嫌弃,也来,好歹替我做个证,也不是我来路心狠,硬把草草抱上轿。”
说到这,来路嗓子里就拉起了雾,一双眼,被泪模糊住了。
五糊爷没敢多留,怕自己的心让这一家人给搅翻过。
农历五月头上一个阴云密布的日子,拾粮背着个褡裢打青石岭回来了,因为怕落雨,一路没敢歇缓,进门时,汗把衣衫已湿透了。来路看见拾粮,打窑洞里奔出来,边接褡裢边问:“娃,背的啥?”
“二升小米,还有三升豆。”
来路哦了一声,又问:“东家给的?”
拾粮摇摇头:“刘药师给的。”
“他哪来的这个?”
“不知道,兴许是跟东家要的。”
说着话,已进了窑洞。五月的窑洞,还凉快得很,加上又是阴天,一进去就感到一股凉丝丝的湿气。拾粮巴望了一眼炕上的拾草,想问句啥,没问,低下头,不出声了。来路知道儿的心思,儿是为眼面前的事难过哩。
拾粮默站了一会,见爹不说话,问:“哥呢?”
“到坡下你二婶家去了。”
拾粮要往二婶家去,让爹给拦住:“你甭去,他这两天又犯病,我让你二婶看着。”
拾粮窟嗵一声,坐在了地上。
这个家,咋就成了这个样子?一股子伤心腾起来,漫住了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