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构不成这么大的伤害!这一阵飞矢流星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汉军死伤无数!痛快的一箭命中心脏,更多的是身中数箭甚至乱箭穿身,死状惨烈,喷薄而出的殷红的血飞溅得到处都是。
鼓声一直伴着箭雨,鼓声停,箭阵止。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只剩些空着的马匹。汉军骑兵死伤泰半。侥幸未死者身穿利箭,在遍地的尸体中蠕动,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在静谥的空间内格外清晰,传递着勾魂使者发出的死亡讯息。
短暂的寂静不过维持了一分钟左右,号角响起,清越激昂,叛军铁骑向残余的汉军发起了冲锋。而这时候,五千汉军活着的不足一半,其中更有许多伤者。清脆的枪声响起,完全丧失战斗力的汉廷骑兵成了待宰的羔羊,在敌人的攻势下拼死反抗,却仍免不了被杀的命运。
我被死去的骑兵兄弟拱卫着,四围是数不尽的尸体,因为这样侥幸免于被铁蹄践踏的危险。那支箭几乎将我整个穿透,稍微动一下,都会痛得满身大汗,但是我必须得把它弄出来。
这一支人马最少万余,万马奔腾声如迅雷,足足十几分钟,铁蹄过尽。我咬紧了牙关,将那兄弟的尸首推到一边,勉强坐起身,青铜面具在我坠马时摔到一边,汗水泪水将肮脏的脸孔冲出条条污迹,我现在整个形如厉鬼。深吸气,颤抖着手握住了那支箭,凝聚了所有的力量,用力一拔,连血带肉!我痛得大叫,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冠军”在TW的脸,战场上空无一人,只有无数的尸体,那保护我的三千骑兵加上剧离,全部战死沙场,除了我。
手拄长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望着遍野横尸,望着满地流红,我悲怆难忍痛哭失声。
火烧敌营又如何?制敌千万又如何?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兄弟的死亡更震憾更悲痛?三千热血儿郎,几个小时前还生龙活虎,如今已化为一缕亡魂,不知归向何处。剧离、景寿,鲜活的脸庞依稀就在眼前,然而人已经不在了,死得那么仓促,死得那么痛快,让人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不是战士,我高估了自己面对残酷战争的心理承受力,其实早在淮泗一战中就应该明白,不,更早一些,在匈奴,甚至在闽越,又或者在无数次面对单独个体的生命消亡时,我的脆弱已经可见一斑。只是那时候死的大多是敌人或陌生人,尚可忍受。
而今天我亲眼目睹景寿的死,之后是剧离,还有那些想救我保护我的士兵们,三千人,在这场大战中只是个小数字,可对我来说,比死十万八万更椎心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