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鞋懒懒往一边苍苔上碾蹭。待得半刻,方再纳口长气,缓声再道:“倒不知泽女上门,是何买卖?”
“夫人单刀直入,恰合我意。既是如此,在下便也不兜圈子,直言不讳,且望夫人恕我干渎造次之罪。”共姜身子朝前一探,敷衍打揖,懒声接道:“在下所求,乃是助你儿登大宝,称新帝,也好教夫人你重回垂象皇宫,作个多福多寿的安乐太后!”
女人轻笑,未待接言,已闻共姜再道:“皇长子齐掖,困踬万里之外,流离天地之中。今日终返擐昙,却需埋名隐姓、装呆卖傻,躲进宝象寺内古佛青灯,籍着片纸书函以托间阔之情。逃得过苗而不秀,未必躲得过秀而不实,这般坎坷,岂不可叹?”
“你怎……”
共姜身子懒懒散散朝后一仰,娇声拖个尾音,“我怎知晓?”
“泽女所知,岂止于此?”轿夫得了共姜眼风,朗声便道:“怪当怪江湖风急雨骤,怨只怨夫人势单力孤。多事之秋,若想灭迹匿踪不露半分端绪,委实不易。夫人怎不将那摞银票在这儿取了,好生瞧瞧方才那小和尚传了甚消息与你?”
共姜见女人不言不动,这便更起了调笑心思,身子左右微摇,轻咳一声,柔柔再道:“夫人,贵家主人同禅活门不睦,早早布局要寻鱼悟老儿麻烦。若非那小和尚援手,又怎能顷刻解了鱼悟困局?怕是贵家主人,得知同括和尚转赠一颗宝珠与鱼悟,必得气得三尸神炸、七窍烟生。夫人人在曹营心归刘汉,身伴罗刹情系佛陀,勇气可嘉,胆气可佩!”
女人轻笑,遥眺步辇来人,心下闻弦外之音,怎不忌惮?静默半刻,方迟迟启唇,缓声试探,“你我……可是相识?”一言方落,未待泽女相应,其已不多遮掩,探手入怀,徐徐将那沓银票取了,从中抽取一张纸头,扫过一眼,已是短叹连连,无奈摊手笑道:“如若事成,何以酬报?”
共姜单掌一抬,掌心向内,一面细细端详掌内纹理,一面轻声接应道:“我等所欲,不过借力。不论贵家主人是否同那大欢喜宫有些个干连,但求以尊主之矛,攻姬沙之盾。待其两败俱伤,你我各得其益。”
“你同姬沙有仇?”
“非也。”
“你同……五鹿…五鹿伊有隙?”
共姜一听,不由拊掌,巧笑应道:“夫人敏慧。若籍外力铲除姬沙,我等自可不费气力,直捣玲珑京,取五鹿伊性命。”
“你我……可是旧识?”
共姜啧啧两声,再冲身前手下递个眼风。轿夫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