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垂象地宫。
重光姬斜倚玉床之上,红润凝脂,翠匀浅黛,两指将耳后一束碎发拨弄三番,朱唇稍启,娇声询道:“法王,那日差使受阴魔罗同识阴魔罗二人分往昆仑及四海帮戮挫雪见羞陈峙,连带屠尽琥珀卫六十四人,血流如河,白骨如山,真真教个痛快。”
威怒法王右臂微抬,稍一攒拳,恨恨道:“鸱枭娼妇,走狗小竖,俱是罪有应得之辈。尽行诛戮,怨不得人。”
重光姬娇笑连连,往威怒法王后背柔柔一仆,两掌却不敢擅动,安分撑在榻沿,弭耳昵就,柔声再道:“法王,若后日再有那般血雨腥风,可否也让重光前往一观,开开眼目?”
法王口上未应,却是抬掌将那玄色三眼獠牙威怒金刚面具正了又正。
重光见状,缓往后退,面无五情,拥膝静坐。
法王稍一侧目,查见重光情状,朗笑两声,徐徐应道:“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你究竟是佛前血莲,还是地狱业火?怎就离不得血腥屠戮,罪衍灾邪?”稍顿,见重光不应,这便径自摇眉,缓声再道:“自你入我莲堂,何尝有人限你自由?只是近些日子,暂莫兴风起浪,自招干戈。”
重光闻声,目华先黯,眉头一蹙,思忖不足片刻,却是陡地开颜,粲然笑道:“我这红莲,根儿离不得莲堂;即便偶有外出,私往凡俗置些田产,办些首饰,也不过是为着吃人的时候胃口好些,喝血的时候底气足些,时时于法王跟前显一显翠袖殷勤、玉手温柔罢了。”
言罢,二人对视,四目交映,反见不慧。
又三日。
钜燕国都,广达城暗阁。
段干色凝眉,贪看身前泽女,虽不见花容月面,然得个蜂腰云髻,也算些许安慰。
共姜冷哼一声,下颌一探,正对上段干色眼波。
“交代下去,不日,依令佯袭宝象寺!”
段干色喉头发干,暗暗吞口凉唾,启唇支吾应道:“泽女有此一计,必是设想周详。只不过……现如今江湖上,各大门派无不是缚手缩脚,想法设法同大欢喜宫撇清干系……此时我等有此一动,怕是无异寻衅,欲同异教针锋相对……”
共姜再笑,身子前仰后合,直引得那珍珠宝冠微颤不休。
“异教虽已放言——盗大欢喜宫之名者死。然则,我这微泽院高手云集,吐纳间呼风唤雨,翻覆间斗转星移。难不成,我还惧了那遁走廿岁几已刊灭的一帮子外族去?”共姜单掌微抬,掌心向内,立于目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