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帐后。
左右来人揭去了头盖。
帐内左右都设有小案,案边各自坐着一位男子,形态十分随意,大都体型彪壮,披发文身,衣饰以羊皮左为主,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她是待宰的羔羊。
没有料到是这个场景,她当即臊红了脸。
颔首低眉,双耳垂珠,模样含羞,面色糅光,看起来娇俏又美丽。
在案的正中间的最上方处,有一男子盘腿席地而坐,他双目璀璨,眼角含笑,正凝神瞩目着远道而来的妻子。
“别怕,你抬起头来。”
他的声音很听起来温柔,半点也不像方才见到的那些人。
襄阳再次抬起了头。
朝前放眼看去,只消一眼,她心里便如同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直跳。
心里猛然腾起一股油然的喜悦。
那男子约莫双十年纪,身穿五彩详纹袍,棕栗的皮肤,或是饱受风霜的磨砺,看起来有些粗糙,他的五官棱条分明,高鼻薄唇,浓眉星目,黑发用羊脂玉束在头顶,戴一条白玉镶玛瑙的墨黑色额带。
他的眼中笑意荡漾。
几乎也是在刹那间,那人霍然站起身来,双手各执一杯欢喜酒。
赫连嘉懿朝着襄阳走去。
眼前的人,身材颀长而清矍有力,步履铿锵带风,俊逸潇洒之中,透露出些不可言说的野气,有种如狼似虎的桀骜不驯,不似大殷男子那般的顺服温润。
初步观之,气势磅礴,令人不自主地退怯。
赫连嘉懿举起酒杯,慢慢踱步近身,将杯中的美酒递给她。
一阵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同玉钟磬音。
“如此美貌,才配得上我北境王妃!”
“听闻大殷风俗,新婚当日,必饮合卺酒,来,王妃,让我们共饮此杯!”
他话音刚落,帐内随即传来一阵打趣说笑,大家纷纷举杯祝贺,豪放又欢乐,在座的个个儿都是酒肉之徒,吃得十分兴起。
“喝过此酒,便如同拜堂。”
“你我已是夫妻,不要怕。”
他站在面前,只隔咫尺之遥,声音却低沉而柔和。
她双手合在宽大的红袖中,紧张地搅成了一团,脸颊上胭脂红润,此刻却如今中烧,面对上那双粲然的眸子时,却忽然放松了下来。
接过酒杯,逡巡着他的目光,掩面一饮而尽。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