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妾身便将方姑和采儿遣来小柳庵。”
陆挚不欲在此久留,临走前看了眼奴儿,眉头微皱,“白双,扶四小姐起来,堂堂将军府四小姐跪在地上像什么话。”
白双连声应是,将身旁的奴儿扶起来,再抬头时,小径路口已看不到人影。
月光迷离,树影婆娑。奴儿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前方出神。许久,“白双,你是跟着娘从宫里出来的吧?”
“回小姐,尚宫刚到咸福宫,奴婢便一直服侍在侧。直到现在,服侍着小姐您。”每当忆及从前,白双总是能暂时忘记现在的艰难,她爱带着浅浅的笑,像个说书人,将她和尚宫从前在宫中的事,缓缓道来。
可她从不提起任何有关尚宫和将军的事。奴儿每每问起,她也只会苦涩地笑笑,像是触及到了什么悲伤。
白双以为奴儿又要问起从前的事,刚想开口,奴儿却先一步发问,“琼光宴是什么?”
“嗯?”白双始料未及,却仍答了,“琼光宴每三年举办一次,每次举办都在十二月。由太后亲自主持,正三品以上的官员需携所有子女一同参加,三品以下的邀佼佼者。名为贺盛世太平,普天同庆。”
奴儿没接话,安静地等待白双未说完的话。
“实则是要为一众皇室子弟物色人选,进行婚配。其中不乏也有被陛下看中的。这是一场盛宴。”白双一口气说完,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尚宫局。昔日的一幕幕,如白驹在眼前一闪而过。
对着那皎洁的明月,奴儿笑了。
她蹲下,将洒落一地的纸钱,完整的,残缺一角的,都一张张拾起。
娘,你的爱,奴儿受着。
可,我的恨,又有谁来承受呢?
你那么悲惨的死去,可这世间除了白双,没有人知道完整的你。连作为你女儿的我也无法探究你的过去。
“小姐,你怎么了?”
白双见她瘦弱可怜的样子委实心疼。她才十岁啊,那双本应正当明媚的眸子却无时无刻都透着悲凉和冷漠。
卫奴儿微微抬眼看着前方的小台阶,自言自语,“小时候,每年中秋,娘都会抱着我坐在那儿。她说,奴儿,人心所向往的地方永远是善良美好的。就像天边的月亮,一年中,人们总是等待着它最亮最圆满的一天。”
“可为什么……”奴儿突然泪如泉涌,“我却觉得,残月不圆,暗夜无边呢?”
她微微颤抖,在无声哭泣,滚烫的泪顺着她苍白的脸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