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亲当初的选择。
明明有无数条安逸大道可走,偏却选了条最难,最悲哀的。
灰蒙的视线内突然出现一双黑纹云锦鞋,用金线绣有暗图,暗夜中隐隐折射出点点光亮。
头顶传来一声阴沉质问,“你在做什么?”
卫奴儿抬头,望着他——
她的父亲,陆挚。
他横眉剑目,眼光锋利,周身带着深深的戾气。他从不在她眼前收敛他的厌恶与嫌弃,因为对于他,卫奴儿是耻辱,是污点。
“悼亡母。”卫奴儿一字一句道。
话音未落,他突然发怒,一脚踢翻火盆。火球滚落在地,明亮的光扑哧几下,转眼即逝,随风而散。
“将军。”这声低低的呼唤,极尽了温柔。陆挚身侧站着一丽人,那是大夫人李氏毓之。
“四小姐是一片孝心,何必要如此动怒?规矩不会再*就是了。”李氏柔言劝慰以平息陆挚的怒气,转而又好言对奴儿道,“四小姐,今儿虽是三夫人的忌日,但到底是中秋也是个阖家团圆的喜庆日子。你在此时做祭坛悼念死人,的确不和规矩,晦气得很。”
陆挚冷哼一声,“烂泥扶不上墙。没规没矩怎能做我将军府的四小姐。”
卫奴儿仰头,倔强地辩驳,“爹,那是我娘!”
“大胆!”陆挚厉声训斥,“你的母亲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嫡母。”
白双忙上前同她一起跪着,在她耳边压低声音劝慰,“小姐,你这样冲撞将军总是不好,听话,服个软。”
卫奴儿知道,白双是怕,她怕陆挚盛怒之下会伤了自己,就像当初他乘着酒劲,一刀结束卫颐的性命。
卫颐,是她的胞弟。一个爱笑的小男孩。
在六岁时,死在自己父亲的刀下。
而她,这个叫卫奴儿的女孩,躲在衣柜里,目睹一切。
还记得,那时她抱着自己的双臂,努力地温暖自己。可她清楚,那种透骨的冰冷是怎么捂也暖不了的。
“对不起,父亲。”
她的声音亦如今夜的风,充斥着寒意。
陆挚见她伏小认错,面色稍缓,“小柳庵只有白双一人到底是不够的。夫人,改日再抽派两个妈子过来好好教导,莫要在琼光宴上丢了将军府颜面。”
琼光宴……李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才发现她低头的样子像极了她母亲。唇角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掩去眼底的凌厉,李氏点点头,“是妾身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