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呼吸一滞,道了声“是”。
转眼间雅间里只剩了他们二人,许怀安殷勤地给安清茗倒茶,茶叶根根分明,茶水却绿的不甚清澈,安清茗瞧了两眼,随手将茶杯搁置在一旁。
“许公子,”安清茗道,“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许怀安对上她潭水一般的眸,瞬间有些慌了神,险些将茶水打翻,他眼珠子左右乱转:“没……没什么……啊不!有,有一句话……”
他扭扭捏捏像个大姑娘,安清茗也不催他,视线落在沉浮的茶叶上,色稍暗,许是老茶。
许怀安也跟着她看,眼珠子都快掉进茶碗了也没看出个好歹,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对不起啊,我之前不是故意……那么说的。我喝醉了,不省人事,说了什么自己也不晓得,被他们传了去,伤你名声……我,我实在是抱歉!”
期间安清茗不言语,等他磕磕绊绊地说完方才缓缓道:“许县令家风甚严,辱人名声,在许公子这儿一句‘抱歉’便算完了?”
许怀安不敢看她脸色,她的话轻轻柔柔似三月春风,刮到他身上却肖似西北隆冬。
他“噗通”一声就跪:“你打我吧!”
安清茗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扶,许怀安说什么也不起来,闭着眼嚷嚷:“你打我吧!怎么打我都成!我爹打得一点都不疼!你打一个我试试,看有没有我爹打得舒服!”
安清茗被要被他气笑了,拖着椅子离他远了些,撑着下巴看他:“我打你作甚,打了你我的名声回不来,说不定还要吃官司。”
“不会的!”许怀安认真道:“县令就是我爹,到了官府你也不会吃官司,他只会打我板子。”
一向与体面人打交道的安大姑娘第一次遇见这般不守规矩的人,安清茗叹了口气,无奈要他起身:“都说跪天跪地跪父母,许公子这一跪,折煞清茗了。”
许怀安低着头瞎嘟囔,安清茗侧耳去听,隐约听了个八成。
“……你不就是天吗?”
他这话不是可以说给谁听的,像是放在心间的一口清泉,春暖花开之际自然而然就流淌出来了。安清茗一愣,目露恍惚,自己存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在他的澄澈面前更显污浊。
她的手在宽袖里合拢,指甲嵌到掌心里,有一瞬间的刺痛,安清茗回过神来。
“许公子,我没有怪你,”她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你快些起来吃菜吧。”
许怀安犹疑着去看她脸色,依旧是笑盈盈得,像是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