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贞泪汪汪地在罗汉床前站到腿麻,最终还是低头敛衽说了“告退”。
蒹葭送她到门口,顺势靠在门边站定了,久久没有回转。
直到身后传来了钟樑的一声冷笑:“你准备在那儿站一辈子?”
蒹葭攥了攥手中的短刀,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走至罗汉床前将短刀递了过去:“动手吧。”
“什么?”钟樑皱了皱眉,没有接。
蒹葭将短刀扔到他的手边,冷笑道:“刚才我确实是想杀你。我楚锦玉敢作敢当,没什么不能承认的。这会儿没有外人,你要报仇要出气只管动手!”
钟樑看着刀鞘上熟悉的花纹,神色平淡:“你杀不了我。”
“但是我想杀你!”蒹葭看着他,认真地强调。
钟樑“哼”地冷笑了一声:“你们楚家不是早就想杀我了么?”
蒹葭闻言呆了一呆,随即省悟:原来安国府与大周皇族之间并不和睦,她今日的“刺杀”行为,顺理成章地被钟樑给记到大周皇帝的账上去了。
这样也好,省下了她自己费心思编造借口的工夫。
有了这一层缘故,钟樑先前在袁秀贞面前替她打掩护也就说得通了:无非是因为时机未到,暂时不方便跟朝廷撕破脸皮罢了。
蒹葭正自沉吟,钟樑忽然抓起手边的短刀递了过来:“拿着。只要你自信能杀得了我,我随时恭候。”
蒹葭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又怔住了。
这把短刀是“蒹葭公主”的最后一件“遗物”,他居然平白无故地就要送给她?
既然不留恋,当初又为什么珍而重之地将它藏在枕下?
究竟是她自作多情了,还是他已决定将她所有的痕迹全部抹去、轻装上阵奔向光明幸福的新生活了?
……
这边厢只管胡思乱想,钟樑已经不耐烦地将短刀塞进了她的手里。
蒹葭下意识地攥住,涩声开口:“这短刀,是你的爱物吧?我……夺人所爱是不是不合适?”
“一把刀而已,”钟樑漠然地道,“趁手就用着、腻了就换掉,这也值得婆婆妈妈黏黏糊糊的?你若不想要,扔了就是!”
这一番话,他说得很平淡。蒹葭却觉得那声音像草原上冬日里的白毛风一样,冷飕飕地直往人的心里灌。
“趁手就用着,腻了就换掉”。这是在说刀,还是在说人?
蒹葭,蒹葭啊。
蒹葭咬咬牙,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