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迟迟地,久久后才闭上双眼,“看来,今年的杏花开的很好呢。”
她抱紧他渐渐变得僵硬冰凉的身子,满脸是泪,满脸是笑,“是啊,今年的杏花开的很好呢,想来明年的也会一样好......”
他死在三月末,杏花如雨,雨落纷纷。
他死的时候身上只有两样东西,一张贴身藏着的卖身契,纸张发黄,摩挲日久,一块算不得多昂贵的玉石坠子,他走的时候也仅仅带走了这两样东西。
平嫣留下了那对金银双枪。自他死后,那对枪一直放在箱柜深处,她再也不曾打开过。
隔年冬天,青州传来喜讯,持续了两年多的各地混战终于以徐伟贞的下台而渐渐好转。除夕那天,沈钰成风尘仆仆的赶回了沈家。
那夜没有团圆饭,因为沈夫人病逝了,这家里七零八散,死的死,老的老,小的小,也本无团圆可言。
当夜平嫣为沈钰成做了一碗面,沈钰成吃的一干二净。这一年来她苍老许多,也不甚打扮,头上也有了斑斑缕缕的白发,看起来真成了老妇模样,可她笑起来还是风情万种的样子,无情又妩媚,眼尾微微上翘,像只修炼成精的狐狸。她这样笑着跟他说,“这碗面里我下了毒,就当是为沈钰痕报仇了。其实早在青州我之所以要接近你,就是为了给沈钰痕报仇。”
“我能猜到。”他倒是很平静,四季沙场,他亦风霜满面。
“你该替他赎罪了。”
“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他淡淡的笑,“平嫣,你知道吗,在战场上枪炮无眼,我死里逃生了两次,军医几乎都要放弃我了,可我还是醒了过来,并好好活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牢牢记着你和我说的那最后一句话,你好好保重。我就一定得好好保重,活着来见你。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他倚在栏杆上,凌晨的烟花侵绽了半边天幕,五彩斑斓,他脸上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也折射着斑斓的光。
他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你喜欢过我吗?对我有过一点点真心吗?”
此时礼花盛放,炮仗震天。他不确定她是否听到了这话,其实他既想知道答案,又怕听到答案。
她唇片蠕动两下,不知说了什么,他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是没听到,可总归是明白了。
烟花冷了,他有些头晕目眩,直直跌到地上去。他才察觉出不对,可如何也没有力气睁开双眼,眼角余光外是她一截翩飞如蝶的旗袍,上绣着大枝大枝的血红色梅花。
他还能看得到她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