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嫣索性挑明了话,“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受制于二少爷?”
花牡丹眼里流露出一丝凄惨易碎的笑,良久没说话,又去收拾行装了。
“我看得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接近我,是二少爷默许的,要不然你根本就进不了这间屋子。”
花牡丹仿若未闻,手里的动作不停,一直到收置妥当,才出门去。
平嫣叫住她。她停在门槛边。六月份了,大暑将至,万里无云的天空像是打了油蜡,是靛蓝的背景布,她如被镶嵌在门框里的一桢相片,褪色卷边,乍一看,老了数十岁。
“你有什么目的?又或者,二少爷有什么目的?”
晨间日光已显毒热,她直迎着,漫天金辉将她那身洗得发白的格子旗袍渡上一层死而复生的瑰色。她微微提起了肩膀,头如破土的草芽,高高耸直了,双拳无声紧握,“师兄抛弃了我,我无家可归,碰上了二少爷。他告诉我你的居处,让我去陪你,我不想饿死街头,被人侮辱,只能来了。其实仔细想想,现在这个时候能陪你的,也就只有我了。我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同你住在一起,还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她迅速消瘦,旗袍在她身上如张披着的人皮,松巴巴地,说话时却又有一股充沛的幽愤,不知是为白衡,还是为旁的什么。
平嫣想那一句话。现在这个时候能陪你的,也就只有我了。忽然悲从中来,谁能想到最后竟是她俩相依为命。花牡丹可怜,她又何尝不可怜,不,她比她更可怜,她甚至忘记了沈钰痕的脸,都不知该怎么思念。
等她回过味来,门外已经没有人了。早蝉响起来,稀疏错落几声,院子里夏花葳蕤,日色连横,恍然想起,这一年,已过半了。
南苑那一处宅院二进二出,白墙灰瓦,檐廊游园,是典型的北方庭院,这是他耗费数月的心血。他背着手,站在烈日炎炎的大门外等了半个钟头,才终于看到汽车远远开过来。他迫不及待的下去迎她,一手扶着她腰,一手护着前路,倒真像个无可挑剔的丈夫。
大门上悬着块空匾额,他指给她看,比指挥千军万马还要意气焕发,“就等着你给这宅子取名呢。”
黑漆大门,铜头乳钉,倒是十分气派。她一眼望去,只见参差错落的房屋,“我还没想好,先进去看看吧。”
“好。”他牵起她的手。
她瑟缩了下,还是没抽回来,只转头看着仍旧站在汽车边上的花牡丹,“师姐,你不进来看看吗?顺便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