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牡丹的话无疑是给平嫣吃了一剂定心丸,她不禁有些懊恼,他本生龙活虎的在跟前,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白衡的浑话?偷偷朝他瞄了眼,见他还坐在那里生闷气,怏怏不乐的样子。她也顾不了外人在场,伸手拉住他的大拇指晃了晃,一副负荆请罪的讨好模样,“这么小气,生气了?你多担待些我嘛!”见他挑开眸尾一线,她脑袋像拨浪鼓般使劲摇了摇,笑嘻嘻地,“我的头不是磕坏了嘛,你听听有没有水声,如果听到了就原谅我吧。”
沈大少一张脸如绣绷上的棉布,拉得紧紧巴巴,只是落到了一个脑子里有水的绣娘手里,被她这样几针一绣,真是快不成形了,他那一脸冷肃有些瓦解,却还是强撑着垒起摇摇欲坠的高墙,依旧不理睬她,可眼里分明有破墙而出的笑意,平嫣也笑,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竟这么容易缴械投降了,不由瞪了她一眼,又老僧入定去了。
花牡丹有意看了眼白衡,笑道:“瞧你们哪,也不顾忌我们还在这里就打情骂俏起来了呀。”
平嫣有些不好意思,“师姐,你就别取笑我了。”
白衡上前拽住沈大少的衣领子,那股狠辣的劲儿像背水一战似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告诉她,你是谁?你不敢是吗?还是你心里明白你永远也取代不了沈钰痕,你怕她恨你,恨你杀了......”
沈大少适时将他一只胳膊反扭了几十度,硬生生截断他后面的话。他犹不甘心,忍痛咕哝着要说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沈大少面色阴翳,一杆枪直抵上他后脑勺。花牡丹见状不好,上去牢牢握住枪口,满面冷汗的回望平嫣,“你就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放过师兄吧。”
平嫣有些呆,她觉得今天的沈钰痕有点不一样,暴戾冷漠,让人捉摸不透。花牡丹见她不反应,心里讽笑,看吧,白衡,这就是你念念不忘的人,人家可是连你的命都不在乎呢。
沈大少长臂一振,白衡与花牡丹双双倒地,他觑着眼,压出一线狭光瞄准白衡,指上一用力,枪声如霹雳似的劈下来,屋子四周都是回音,震得人头皮发麻。
浓烈的硝烟味如成千上万的蚁群,啃开平嫣封闭的感官,她身上一阵麻一阵痒,像是被蛀空了,只剩个骨头架子,思考不了什么。但她却已经意识到枪声代表着什么,极其缓慢的溜着视线看向白衡。
他穿着青色棉袍倒在地上,如一池被吹皱的春水,灯光铺在他身上是锈红色的,像风干的苔藓,上面有一对乌黑的眼珠子正看着她,像地狱里的小鬼一样,谴责估算着她这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