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麻趁着人乱,刚接应来了平嫣,将她妥当安置进一辆事先备下的汽车里。
直到汽车顺顺当当的驶入码头,她这一颗心还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事情进展太过简单顺意,这样轻而易举的自沈大少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竟顺遂的教人难以置信。
她隐隐恐惧,似乎周遭都是沾满粘液的蛛网,左提又防,还是怕些许不慎掉入圈套。
车子颠簸了半路,在码头停下来,她颠簸的思绪便如被一下子堵紧的闸门,被兜面而来的咸风海气吹得大脑皆空。
小麻先下车来,将平嫣小心的扶出来,拉着藤皮箱的聂彩蝶早已在此东张西望着候了多时,见她来,忙迎上去,拍着胸口道:“哎呀,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这船就要开了。”
小麻道:“事不宜迟,上船吧。”
平嫣点头,眼风飘忽于身后,忽而幽声问道:“你们觉不觉得,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
小麻神色一凛,聂彩蝶一脸持重警惕,两人却都端得住场面,并无任何自乱阵脚的迹象。
聂彩蝶状似无意的悄悄往四周一巡,道:“这码头上人流如织,你看走眼了也说不定。纵使有人跟踪也不怕,上了船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下了船甩掉他们还不容易吗?”
小麻道:“也只能先顾当下了。”
邮轮长鸣,海鸟引歌。天是瓦蓝青湛的,像新出釉上色的青瓷胎瓶,干净生动的不惹一丝尘埃,海水也是这样崭新动人的颜色,水天相接,难分彼此,微微一抔日光,碎金万丈,铺在望不到头的粼粼海面上,像金鲤的鳞。
分明是同一片天空,可在船舱室里,看到的景致又与青州所见大不相同。平嫣能感受到邮轮劈水前行时一摇一摆的晃动,有些恶心头晕,可她再没有像此刻这样愉悦,因有了念想期待,玻璃外单调的蓝天海水亦是如此妙不可言,美不胜收。
聂彩蝶仍旧一脸忧思,苦苦闷闷的一直皱着眉头。见平嫣眉宇间皆是轻快安和,不禁佩服起她的心胸来,“报纸上说子成和沈二少已经失了踪迹,你还能安宁到这样的地步,不知是太有心,还是本无心,我倒真是心生敬佩。”
她言语间实则有几分讥讽不平,似在可怜沈钰痕的看人不淑,竟爱上了眼前这样一位没心没肺,不会挂怀的白眼狼,可佩服亦是由衷的。
平嫣权当听不出她话里那几分意思,笑道:“我与二少爷这一路走来,几经生死,幸得上天垂怜,都命大。无论聚散,彼此都活得好好的,却爱而不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