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驳,目色愈发深不可测。他分明看到了那风衣下露出的一角嫣色缎料。男人打了个手势,侍从一踩油门,自声势浩大的青运帮弟子中劈出一条空路。
两束雪亮的汽车尾光扫在霍三爷身上,岁月侵蚀的深沟浅壑在他脸上被映得分明。他微微佝偻着背,脸上皮肤是异于常人的苍白发青,眸光像是浸在毒液里似的,闪烁不定,桀桀一笑,冷声吩咐近身道:“白骨,找几个可靠的兄弟跟上他们。我倒要看看,这个慕家六少要玩什么把戏。”
浓云压盖,掩住月牙的清辉,视线外雾糟糟的一片。
“你想拽我的衣裳拽到几时?”男人的声音响起,带着微沾笑意的温柔。
平嫣自宽大的风衣里探出半个脑袋,这才发现手心里他的一团衣裳已经湿皱不已,忙松开,起身时触动腹部伤处,差点跌坐下去。
男人伸出手,毫不费力的拉住她的胳膊,一拽,她便稳稳当当的坐上了车座。一抬头,正巧不轻不重的擦过他冒着鸦青胡茬的下巴,她视如洪水猛兽般警觉一退,与他拉开一段妥帖距离,忙道:“谢谢先生救命之恩,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来日必将报答。”
男人黝黑的眼睛曲了曲,“你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
从笔线瘦削的下巴,到一双在金丝镜框后饱含善意的眼睛。平嫣微微一惊,不知是喜还是忧,声线提高几度,“慕先生?是你?”
慕子成含蓄一笑,刚硬的五官有些抽枝发芽的暖意。
适才她刚从火海脱身,本就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刺激,又一路消耗体力,躲在汽车里一直头晕目眩,自然就看不清他的脸。
可他与霍三爷的那几句对话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这些年来走南闯北,奇闻轶事听得自是少不了。能得青运帮帮主这样诚惶诚恐的招待,定然大有来头。根据称谓推断,她不难猜到眼前的人就是北平慕家六少。
她能隐约探察出沈钰痕身份的不同,也能零零星星的拼凑出这些天来沈钰痕的所作所为。她越想越觉得心悸慌张。霍三爷那些有理有据的话,慕子成究竟会不会当真?如果他当真的话,会不会疑心沈钰痕?那自己阴差阳错的得救,不就相当于逃离狼窝又进虎口?这样一来,沈钰痕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
平嫣感到前所未有的烦躁不安,不知何时起,她整个脑子似乎都被沈钰痕这三个字灌得水泄不通了?
汽车拐过一条接一条的巷弄,她如坐针毡,举棋难定。更令人忐忑不安的是他一直处于闭口缄默的状态中,一路上都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