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聚拢,停靠在暗处的一辆汽车幽幽锃亮,折射出一线线冷光,像匍匐的野兽。
平嫣别无选择,身形如魅一闪而过,迅速拧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人群围靠成片,胆战心惊的立在院子里,一把把晃动的火苗映得四周恍如白昼。
从屋子里走出两个人影,一个高大英挺,一身及膝的风衣,一个身材矮小,缎衣绸褂。男人扫了眼黑压压列了几排的人,语气冷漠犀利,“霍三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霍三爷环望一圈,见下属们垂头丧气的立着,晓得是没找到那个女人。他捏紧了拳头,不由得怒火中烧,脸色铁青,筋段外凸,如一条条卷曲的小蛇。却还是极力隐忍着,掬手朝男人一礼,笑道:“让六少看笑话了,只是丢了个重要的玩意儿,派他们找一找。”
男人觑着眸尾,隐晦不明的盯了他一眼,勾唇一笑,边走边道:“这几天,三爷您就给我个答复吧。”随身侍从恭敬的拉开后门,他弯腰进去,侍从又关好车门,转身利落的钻进了驾驶座。
平嫣屈折着身子缩在角落里,只见一双线条硬直的军靴踏进来,上面是一截扎在鞋筒里的灰色裤管。显然那人在进门时也看到了她,身形一顿,眸子里诡谲暗涌。平嫣拿手指抵在唇上,轻轻地,缓慢摇头,带着眼泪汪汪的乞求。
男人若无其事的坐正身子,风衣无意一甩,将她罩在身下,示意侍从开车。引擎刚发动,又被人拦下。
他摇下车窗,姿态慵懒的倚着窗,脸色如三九寒冬,“霍三爷,您拦着我是要做什么?”
刚刚下属跟她说,他们隐约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在此处徘徊,一转眼就不见了,极有可能藏身于这辆车里。霍三爷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六少,我抓着了一个重要的从犯,本想着用她钓出幕后主使,好洗脱我与南方革命党并无瓜葛的嫌疑。只是不小心让她跑了,我的人搜查各处,遍寻不到,只有六少您的车里......”
“你是说,那个从犯窝藏在我的车里了?”男人盛气凌人的打断他,几声冷笑从喉咙里低沉的滚出,像是压抑的鼓声。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担忧六少的安危罢了。万一那从犯隐藏在车里......”霍三爷心照不宣的赔着笑脸,眼风如针似箭,不住的朝车窗里飞掠。
男人难掩不耐的摆了摆手,捏着额角疲声道:“霍三爷,您老糊涂了吧。我来这里就是追踪那批枪支弹药的,你觉得我会包庇革命党么?”
霍三爷连连称是,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