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富春居时已经是隔天中午。
沈钰痕似乎真的醉人多忘事,昨晚车里那场干巴巴的缠绵仿佛就此销声匿迹。平嫣以为他劣性使然,必是要大肆戏谑她一番的。谁料他提也不提,一丝异样也没有,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少爷样子,依旧是逮着机会就要逗弄平嫣几句。
如此甚好,她也懒得应对。
上次寿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各家小报消息不胫而走,五花八门,无一不是围绕着高占彪之死。沈钰痕便是首当其冲的编排对象,如他所料,果然在林恒的印象分里栽了个大跟头。林恒也不再把这一桩娃娃亲常挂在嘴边。
警备司令部。
监狱里押满了群情激昂,不肯妥协的学生,吵吵嚷嚷的。王袖引沈钰痕进来的时候,林恒正叼着烟斗左踱右踱,拿不定主意。
他笑着作了个揖,直开天窗道:“林叔叔可是在为那些学生们烦恼?我倒是有一个两全之策。”
林恒拔掉斜在嘴角的烟斗,颇为意外的看了眼他,道:“什么办法?”
他站的谦恭,脚跟站并,微微弓肩,表现的尊敬又毫无谄媚之态,“学生们只是一时被爱国热血冲昏了头脑,初心仍是好的。他们所抗争的也不过是要收回青州矿权,这是北平的意思,我们没有办法,不过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怎么说?”
“这次贷借军费数目庞大,那些外国银行不过想掌控个抵押品,以求安心。矿产可以是抵押品,别的东西自然也可以。
高会长名下的商行长期垄断青州贸易,弊病已久,却也是个聚财盆。我相信洋人们对那些各种各样的商行货行也会很有兴趣。”
林恒提起眼角,有些不可置信的蔑意,“你以为高远是纸老虎?能将那些商行拱手让人?”
“若是事成,就请林叔叔说服外交总长,与洋行重新协定抵押合同。”他的视线笔直,隐隐透着些无法言喻的热忱坚定,“矿产权非同小可,关系到国家建设,绝不能让洋人霸占。”
仅仅三天,青州在某些意义上被说成翻天覆地也不为过。乱世里生生死死,沉沉浮浮,人们似乎已经习惯到麻木的地步了。
大街小巷里的各色报纸内容填补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也仅仅是几天而已。一场酣畅的大雨过后,山川大地都被冲洗的干干净净,那些繁华成败似乎也被冲进了历史尘埃里。又有更多新鲜有趣的报纸内容充斥进了人们的生活里。
平嫣是有看报纸的习惯的,最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