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痕简直要气炸了,肺腑间一股游火四处窜腾,窜哪燎哪。
她真是太无礼傲慢,太目空一切,像块不知冷暖的石头。
他这样亲近她,这样想法设法的与她玩笑逗趣,她怎么还是一副冰冷漠然,反唇相讥的样子?
他顺势捏起她的下巴,不偏不倚盯着她的脸。发缕五官上的水渍一痕痕的滑下来,凝成滚圆,带着茶香的珠子滴到她凝如玉脂的皮肤间。她微微喘息的唇瓣如欲绽的花苞,透着清清淡淡的香气,沈钰痕忽然想起了病房里那个吻的滋味,辗转深入,让人欲罢不能。趁着他失神空挡,平嫣冷冷的开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牛做马的报答你,我们的关系只能止于此地。”
她真是怕极了再与沈家人纠缠不清,这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当年许府的血海深仇。这样巨大的心理折磨,无数次让她从梦中惊醒。
正当此时,楼下鞭炮嘣鸣,锣鼓喧天,在一浪浪人潮的欢呼声中如雷贯耳。沈钰痕松开她,回到座位上拿帕子擦着脸,神色趋于平静,他幽幽望着平嫣,实在是想不出自己究竟是有多罪大恶极,才会让她唯恐避之而不及。
“止于此地?”他反问道,唇角染上了玩味不已的笑,那双眸子却黑白分明,雪亮纯良,与他脸上的笑容实在不相匹配,“你信不信,三年之内,你会心甘情愿的跟我?”
这是一个多么妄自尊大的人。平嫣简直鄙夷到了极点,甚至时常会怀疑仅仅这八年不长不短的时间,怎么能将沈九州造就出这样一个迥然不同的性格。她不予理会,只静静望着窗下盛景。
游船已经抛锚,两艘分列两岸,并驾齐驱。甲板上繁花锦簇,挂着纱帐重重,待选花魁们已经按次序三两排开,只听得一阵琵琶琴弦声起,漫天花瓣如雨落,一道红绫似从九天之上垂落,女子身穿特别裁制的飘逸舞衣,足踏长绫而来,天仙玄女般落于舞台中央,舞姿宛若游龙鸣凤,教人眼花缭乱。
那一桌的男子又色声绵绵的议论道:“那就是羽衣夫人,真是闻名不如见面,霍三爷真是下了本了,连心尖上的美妾都拿出来撑场子了。”
沈钰痕趴在窗子上,也色眯眯的瞧着。
羽衣跳完开场舞,引起两岸一阵掌声如雷,丽都的名号在无数看客的嘴里被呐喊得震天响。富春居比之,则门庭冷落了不少。接下来,比赛仍旧火热进行,各位待选花魁使劲浑身解数,富春居的头牌聂彩蝶倒还能和来势汹汹的羽衣相抗衡一二。
三个时辰后,已是日影偏西,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