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府也随着时间的褪落被埋进了尘埃里,他知道父亲对他的厌恶源自于那夜灰飞烟灭的许府,却由于隔阂距离,一直没有深究其中原因。
等他现在有机会追究因由时,却没人再愿意提起,似乎那场大火烧灭了一切痕迹,也没人真的清楚其中底细。
大哥的一番话,让他事隔多年再一次感觉到了今昔往事千丝万缕的联系,也让他明白这么些年父亲的钻营夺势原来还是为了报仇血恨。一时间他的心里很乱,这样被蒙在鼓里,模模糊糊看着真相的感觉很是煎熬无力。他闭上眼歇了片刻,终于冷静下来,睁开的眼珠里空洞空白,语气里有难以负荷的疲惫妥协,“你救出桃嫣吧,我也想通了,既然你们觉得如果我娶了林立雪是对沈家做了很大的贡献的话,我就依了你们的意,娶她就是了,就算报父母的生养之恩了。”
“你当初为她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一天她会为你丧命呢?”沈大少徐步过来,踩着旖旎一地的灯光,缓缓停在沈钰痕跟前。
宴会上一番滴水不漏的排兵布阵,沈钰痕猜到富春居的命案他已经查到是自己所为,可他这样直白贸然的问出来,沈钰痕还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愕然凝眉。沈大少淡淡一笑,似乎并不想听他的解释,一味叹息道:“死的人不是平头百姓,就必须要给一个正经说法,除非她能死里逃生,福大命大,要不我也无能为力。”
他确实是无能为力,可他会竭力而为,是生是死,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沈钰痕颓然一跌,双手撑着案面,纳下一地参差不齐的影子。他低垂着头,五官在阴影中模糊了许久,才抬起头,无比清明的望着他,“大哥既然这样说,就是有值得一试的办法的,无论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
沈大少险眯了眼,隔断灯火的迷离颜色,只用一缝深潭般的眸波静瞧了他许久,才道:“我听你大嫂说,前几日董长临在别墅寻你不到败兴而归,临走前在你房间里留了宿在青州的地址。今日寿宴过后,想必明日就要动身回义远城了。不瞒你说,八年前他偶染上了恶梦,一直缠绵在身,不得解脱,这些年董国生不惜重金,一直天南海北的延医问药,可无数名医也束手无策。”
“倘若你能说动董国生,保荐桃嫣的医术。我查到高远有一批倒运的违禁商品还停在义远码头,而且法租界有意拉拢董国生,相信董国生若是有心救她,一定不费力气,再砸点钱财打点巡捕房,租界顾着经略使的脸面,也不会咬死不放的。只是董国生生性多疑,你又与他有过节,他究竟会不会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