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钰痕胸前的白衬衫,眼外沈大少的轮廓却渐渐模糊掉。
她又做了那个噩梦,惨白的月光照着一沟沟血,她伏在许府被烧尽的废墟之上,哭到流不出眼泪。
许平嫣自梦里惊醒,尖叫着直起身子,一身冷汗,一脸泪。
守在门外的丫头闻声跑进来,手脚麻利的倒了杯温茶,递过去。
许平嫣接来饮了,阖眼凝气,将心里的恐惧,绝望,压抑渐渐沉了下去。
另一个赶去报信的丫头已引了沈钰痕过来,两个丫头对视一眼,蹑退着步子出去了。
“医生说你常年郁结,肝脏受损,又历惊变,才昏厥过去,你现在还有什么不适吗?”沈钰痕坐在榻边,伸出手去夺她捏在手里的空瓷杯。
她才回了神,缓缓抬起脸,表情漠然无助,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却在看清他的刹那,眸子忽然就锋利了起来。
沈钰痕被这个眼神吓了大跳,强自镇定,嬉笑着,轻手抽出她手里的瓷杯,放在一旁的红檀方桌上。
他很想问一问她口中喊着的那个九州哥哥是什么来历,但看到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不知如何开口才显得不突兀。
他斟酌踟蹰了半晌,一句话没说,垂头丧气的走了。两手打开雕花门,忽想起什么的又回头,“戏班子有急事,你师父带着人昨晚连夜走了,哦,你那个白横师兄倒是没有走,还在那个弄堂里等你,听大哥说今早在公馆外等了四五个时辰。”
说罢便一脚踏进曦光里。
门缝外,泄进一道窄窄的光,春天的花气草气飘进来。许平嫣怔怔望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像是窝了一团火星子,暗暗灼着,喉里里又好似塞了一团棉花,噎得想哭。
她随手抓起身后那个西洋羽枕,闷哼一声,狠狠摔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