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案破不了人可是忙着。”
“厂子看去彻底不行了?”秤砣说。
“不说厂子。咱只说咱的事,咱的话。”小卫说,“谁现在还说厂子的事呢?早都没人说了。”
“那么多工人呢?现在都干啥呢?”
“鸡不尿尿总有出路咯。”小卫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你现在弄啥哩?”秤砣问,“收入还可以吧?”
“啥都干哩。啥能挣钱就干啥。”小卫说,“年头上给一家饭店当保安,活儿倒是不重,就跟兵马俑一样在那儿站着。可我看着那些鸟人拿着公家的钱肥吃海喝,还要咱保卫,屁股一拍不干了——眼不见心不烦。”
“那么红火的工厂,才几年时间成了这样!”
“我都不可惜你倒可惜。我的工厂我都不瞅一眼了,你倒总是提说。”
“好好好,不说了。”秤砣说。
“你今年弄得咋样?”小卫问。
“凑合。”秤砣说。他没有说丢牛的事,也许正如小卫不想说工厂的事一样。
“娃呢?”秤砣问。
“到舅奶家去了。”小卫说着,就提高嗓门对厨房里的媳妇说,“甭做饭了。咱和秤砣哥到外边去吃饭。”
秤砣当即表示反对:“在家里吃自在。”
正在为到不到外边下馆子的事稍有争议的时候,门外有人说话,而且脚步声杂乱。小卫坐着不动,却用眼珠斜瞅着门板,似乎不在意,原也无法判断是不是自家的来客,一种沉稳中的不屑,只有眼角的余光显示出留意的神色。
确凿敲的是自家的门,敲门声很有修养。
小卫立马站起,两步跨到门口,拉开了门。秤砣看见四五个人站在门口,有一位中年女人,肯定是做妇女工作的什么干部。倒是这位妇女干部先说了话:“要过春节了,局里领导来看望你们,这是局长——”
局长已经伸出手来,脸上配合着职业性的微笑。小卫却视而不见局长伸出的手,也不管女干部接着介绍的另三位各个方面的主管,却做出急迫的又是莫名其妙的解释:“啊呀!各位领导肯定走错门了。我不是困难户,我从来都没有困难过。各位领导走错门了——肯定。”秤砣瞅着这场景,也有点惊讶,小卫从来也没说过日子难过的话,倒是永远的昂扬;如果真是到了需得救济才能过年的程度,就足以使秤砣吃惊和伤心的了。
“没错儿。是你,梁小卫。没错儿。”妇女干部说,随之就职业性或习惯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