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捕头走后,皮阳在草席上眯瞪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他取了手枪和匕首,将包袱藏好,下山之后,沿江岸到了官渡河镇,此镇比渡河镇还要打上许多,而且镇里还有集市大街,街边大多都是客栈,江陵府来往巴东县的客商主要聚集于此。
过了东牌坊,长江支流于此有一处窄口,只有约五十来米的宽度,一座石木结构的大桥横跨其间,桥墩为大石堆砌而成,桥梁由巨木衔接,上铺宽大厚实的木板,大桥名曰泗渡河。
桥头两边有小吏和少量官差把守,为防止桥梁断裂,其间禁止车马通行,来往客商须得存马车和辎重于两岸的货栈,然后徒步过河,若需携一定重量的商贸物资,可向小楼里的小吏申报,再由人力运送。
人力自然不是免费的,桥头聚集的大量挑夫可雇,这些人衣衫褴褛,人手一根扁担,肩上掸着麻绳,逢人便笑嘻嘻地问:“客官,有货吗?”
做大生意的,身边一般都带着小厮,那么说,由自家小厮搬运行不行?——不行,你亲自搬都不行!必须得雇挑夫,否则不让过。
然而还有更狠的,雇人力搬运的费用还不是由挑夫定,是小吏根据货物重量而定,而且挑夫过桥前须得登记姓名、过桥时间、可得银钱数量。小吏放班前,会根据登记表,收取半数人力费用作为税钱。
据说这是前任知县定的规矩,名曰增加巴东县税收,实则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来往客商自是苦不堪言,将之戏称为桥杂税,意为敲诈税。
皮阳空手来时,挑夫们见他未携带货物,自动过滤掉后,便翘首企盼下一个纳税人。
他径直走到桥头,刚要上桥,两个官差架起兵器拦住去路,横眉怒眼道:“你这小子,好生不懂规矩!登记去!”
“登记?”皮阳愣了一下,疑惑道:“我未曾携带货物,登哪门子记?”
官差怒道:“叫你去就去,休要啰嗦!”
皮阳压着怒火深呼吸了一口,心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转身向值楼走去,刚走到半截儿,一个精瘦的汉子拦住去路,一脸笑模样:“客官可是要过江?”
这不废话么?不过江谁来这儿?皮阳没好气地瞥他一眼,迈步绕行,精瘦汉子急忙伸手拦下,四下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客官且慢,若是打桥上过,以您这体格,这个数!”
皮阳见他比划着两根手指头,惊声连连:“二十钱?现在行人过桥也得交税?这他娘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精瘦汉子道:“谁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