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卫青难过地看了母亲一眼,慢慢回了南屋。
尽管张凤玲现在轻得只有八十多斤的样子,但是她不能动,要给她翻身擦洗,也是颇费一番力气,鲁秀芝妯娌两人忙了一头汗,总算将张凤玲拾掇干净了。
她摇着头,再不肯去前屋,只说自己累了坐不住,想听听广播。
齐周氏也知道她出了丑,肯定再不肯到人前去了,就将脏了的尿布扔到后院雪地里,和鲁秀芝两人洗了手,回到南屋。
大家都默契地不提此事,继续说些听来的趣事,调节气氛。
偏生齐保良干了一杯酒后,哭了起来。
沈梦昔不想听他大叫驴一样的哭声,也不想听齐有德教训他的话,她悄悄来到张凤玲的房间门口。
张凤玲在听广播,看到沈梦昔,垂下眼皮,没有理她。
说实话,整个齐家,张凤玲最羡慕嫉妒的,就是这个小姑子。她常常想,如果小时候,她即便只能得到小姑子十分之一的宠爱也好啊!
她有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自小没有得到过一丝一毫的父爱,父母只疼她的弟弟。否则当年她遇到齐保良的时候,也不至于被他几句软话就骗到了手。这二十多年,她勤劳肯干,家里地里的活儿都是一把抓,还生了三个儿子,但是娘家并没人在乎,她爹说“仨小子咋的,又不姓张!”婆家的小子多得两只手数不过来,人家更稀罕的是姑娘。
她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妯娌有工作,轻松还风光;跟她年龄相仿得四婶,更是幸运,家里兄弟照应,四叔还正派,又有能耐。
现在她变成了瘫子,炕上吃炕上拉。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最窝囊的人。
沈梦昔在她的门口足足站了两分钟,张凤玲都是垂目听着广播。
沈梦昔摇摇头,轻轻走回了南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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