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道早看在眼里,语气平静地说道:“南霁云师兄聪慧异常,资质奇佳,实属百年难遇的修道之才,只是仙缘浅薄,命中多舛,老朽虽苟活了一百来年,修行却一无进展,实在是惭愧,惭愧,不过,张观主,为何今日提起此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此时的朝霞已经暗淡,宫门口刮起一阵冷风,几片落叶从屋檐飘落,褪去了金光的张真人显得真实了许多,他两道白眉毛一挑,开口说道:“当年老夫看你落魄游方,不忍你受那饥寒之苦,不顾观里众人反对收留你,与你吃穿,至今也有二十载了,老夫本来打算你在这凌云观养老送终,自然管你一场白事,但是近几天,老夫听闻你有离开之意,可是当真吗?”你该走了,茅山派也该彻底断绝了。
刘老道暗自长嘘一口气,脸上微微变色,该来的总会来的。“不怕张观主怪罪,老朽虽然年迈力衰,但是念及茅山派历代祖师开立山门之艰难,若一旦断送于老朽之手,老朽九泉之下,无颜面对历代祖师啊!”说罢,低头喃喃念起《太上感应篇》。
张真人闻言,一翻长袖,脸上的神情似变脸样翻了一张,冷冷说道:“刘师弟的心情,老夫自然明白,老夫若是留你,倒引起外人讥讽议论,说老夫要灭茅山派的教门,也罢,也罢,既然如此,刘师弟,你就此回去了吧,这几年的工钱,老夫会吩咐执事道人算清,国有国法,观有观规,其余东西,刘师弟,你莫要多拿!这是老夫赠你的五两白银,你此去茅山,一定能重振茅山派!弘扬三茅真君的道法!”
张真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纸包,丢给刘老道,刘老道心里五味杂陈,但是对今天的场面心里已做了准备,把秃扫帚夹在胳肢窝,伸出双手勉强接了银子。
“多谢观主,大恩大德,没齿难忘。”刘老道对着已经背过身去的张真人低声道谢。
行了一礼罢,刘老道低着头转身,蹒跚着回到厢房,收拾了衣服包裹,和银子团成一包,有执事道人过来又给了刘老道二两白银,说这是他二十年来扫地的工钱,这次一起算清了。刘老道自知劳役卑贱,这帐目原也不差。
“刘师兄,观主的吩咐,你必须马上走。”执事道人平时和刘老道不怎么打交道,一副例行公事的架势。
刘老道又忍不住看了看住了二十年的厢房,虽然这小房子简陋至极,只有一张吱吱响的木床,一张三条腿的桌子,两个破木凳子,但还是心有不舍,胸口发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执事道人又催了一下,刘老道这才缓缓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