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红蓼扛不住了,明姝却还是精神满满,她干脆把红蓼赶去睡了,自己继续在灯下裁衣裳。
到最后还是忍不住一边打瞌睡一边裁,明姝懒得回去睡,于是枕在小桌上眯会,打算干脆等天明了洗个脸再睡。
……
顾华礼到京都时,长安的天还未明,远处一点鱼肚白才刚刚显露出来,四出漆黑一片。
他轻车熟路地翻墙进去,背上道杏花还未枯萎,甚至还带着晨露。
顾华礼在院子里站了会,似乎是思索犹豫什么。他很少会犹豫一件事,但是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拿不定主意。
就这么想了会,他还是轻悄悄地走到婵娟院外。
明姝房间的窗子就在他面前,顾华礼犹豫一会,咯吱一声把窗户推开了一个缝儿……
明姝靠在小几上睡得并不熟,听见轻微的咯吱声,骇了一跳。
她猛地抬起头,才意识到蜡烛已经烧完熄灭了,房间里漆黑一片。
窗子似乎被人推开了,外面淡薄的晓光泄进来了一点,但实在是太淡太暗了,明姝仍旧什么也看不清。
空气里有一点若有若无的清香,似乎就是从窗户那传来。
明姝的心脏疯狂跳动起来,她又害怕又茫然。
她知道窗外有个人,但是她若是发出叫声,那个人立刻就可以进来行凶。她若是不叫……不过是等着那人进来,照旧是被动的。
“是谁?”
明姝的声音脆得有点发抖。
顾华礼一愣,手里的杏花差点跌落,好在他沉稳惯了。
两人像是无声僵持了一会,明姝往前走了几步,手里握着一枝单簪。那只簪子磨得很尖锐,用于防身最妙,所以她便是睡觉也不会取下。
但是窗外的人先她一步推开了窗,甚至还说了话,“令令。”语气似乎有点无奈,还有点倦怠。
明姝一愣,手里的簪子啪地落地。
“五哥?”
这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半,半明半昧的光线里,顾华礼一身风尘,再是俊朗的脸也掩盖不住的狼狈。他手里握着一枝半开半萎的杏花,神色似乎有点茫然和不自在。
明姝的唇角却再也压不住,飞快地翘起来,道:“五哥怎么回来了。”
顾华礼像是忽然醒过来,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冷淡,道:“那我回去梳洗。”
“等等。”
顾华礼的步子一顿。
明姝笑得一双眼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