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他的头发散发着独属于个人特质的清香,没有丝毫油腻,诱我又吸了几口。偶尔精神起来的几根头发丝会让我鼻孔发痒,我腾出掐脖子的手挠挠,口鼻也做做伸展运动,这才抑制住了喷嚏。
我明显感到自己的下巴麻木,寻安始终没服输。唯一能让我确认身下不是摊着一具死尸就是他呼在我脖颈上的热气,我希望他一直呼,不要吸,吸的时候会带走热量,我的身体随着他的呼吸舒展紧缩。
装蛤蟆真是累人,任何姿势都没躺着持久。我起身自顾自地躺到一边,故意背对着他。我闷声哭出来,还是嘴里尝到了咸才得知。这场眼泪流得没理由,是因为自己踏上又一个成长阶段太过艰难,还是被向来言听计从的寻安难得反叛相对的委屈……我渐渐哭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我一边哭一边诉,输出一些没有逻辑不明所以的乱码,并对床打拳给哭声来些节奏。
可躺在床上哭真是不持久,人不能裹着舒服装难受。我可能是累了,结局却是被自己逗笑了。我回忆刚才的那出戏,又四脚朝天乐呵起来,脸上的泪渍被笑肌散发出来的能量烘得一干二净。
哭的时候我没注意,笑的时候我转过身打量寻安。一个激灵,我恢复正常。寻安蜷缩在床的另一边,他紧抱住自己,延迟了许久我才意识到,床被他的身子抖出起伏。我忙爬到他身边,把他的身子掰正。他的嘴唇已经发白,额头上冒出露珠似的汗。
“你怎么了?”我又一次失措,抓住他的手也抖得不行,渗出满身的汗。我试图起身找手机打电话,寻安却死抓住我不放。
我不断安抚,称自己只是去叫救护车,一边和他做拉扯。使出全部的气力挣脱,我刚回头,又被寻安抱住。
我被他拥倒,愕止在他的怀里。
“你不要走,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寻安闭着眼,看不到我血丝纵横、势要鼓出框的眼球。我知道自己那一刻是因为被吓而不是任何别的理由而不敢动。寻安渐渐平静下来,我僵硬的尸身却始终没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