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容量相差悬殊的沙坑不是为了显示我的气量比他大,相反,只是证明了我分给他的容忍度被这一次的事故填满,不会再有。
“这不是我挖的……”
我头也不回地走,没有听他的解释。寻安配合我的脚步,轻快地认同我的决定。后来的课我都听得心不在焉,没有服从老师一起大声朗读课文的口令,心里只想着回家。
放学时没有听到熟悉的“一起回家”,回家路上也没有高我一头的影子出现。我不习惯,也不自在,比熟悉一个陌生人还要不自在。回头看我的影子好几次,影子回头好几次。我打消他会出现这个念头,踏实地走在水泥砌成的田埂上,直的没有回旋的余地。身旁的水稻高得快要齐腰,我不怕割手抓了一把稻子,一粒一粒把它们复又往回扔,扔到最后发现手里只剩一粒空壳。我停下脚步,思考一粒没有芯的种子是该扔到渠里还是回到地里,我的影子却不老实地站住。我惊喜地回头。
“是我。”原来是寻安。
“嗯……咱们快走吧,肚子饿了。”我把空稻子丢到了水里。
“嗯。”寻安走回马路上,不偏不倚地走在我的一点钟方向。我们的影子像两根平行线,我走快几步就相交。寻安发现了我的把戏,他的步子像跳动的旋律,我猜得中才相交。
“咱们比比,看谁先到家!”他向前跑,我也不甘示弱地跟着追,来不及再回头看,把影子碎在了夕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