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学校改建之前的外围是一个大操场,操场上堆放了大量建筑用的散沙,散沙越堆越高,越踩越实,变成平地上的陷阱雷区。我们在上面布置陷阱,引人入坑,乐此不疲。
“安南,我们来玩个游戏。”
我没理他,继续用水彩笔涂美术课本里的空白格子。
“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得跳进对方挖的陷阱里。”离然每天变着法地找我玩游戏。
我很埋怨小学的课间太长,刚够一盘游戏的时间。我好强,不愿意让他以为我怕输,而且是输给他。
“谁怕谁!”
踩在沙坡上,我们感觉自己威风凛凛。
“石头剪刀布……”一局定输赢。我碰上了二分之一输的概率,愿赌不服输。我决定趁他不备跑回教室
“你输了,要跳沙坑!”离然拉着我往陷阱里拽,我刚迈出的几步腿一下又归了位。动力不够,惯性来凑,我入坑了。
“离然,我讨厌你!”我讨厌你,讨厌你总是让我做自己不喜欢的事,讨厌我总是做了你喜欢的事。
离然是当事人,却显得毫不知情。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拉我出来,结果只是往我头上拨落更多沙而已。陷阱很深,他伏起来也够不到我的手。我责怪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长得没有铲子高,却挖了一个足以把人活埋的深坑。我只把它当做游戏,扒拉了一个埋不死蚂蚁的穴口,不像他那样较真。
“南南你别急,我去找人帮忙!”
“我讨厌你!”我把怨念伸长到了地下,在洞里委屈地刨沙,想要砌成重回地平线的天梯。我不是一只坐井的蛙,还远远看不够天,只要任何出现在天梯口迎接我的人,都是挽救当下可怜人的神。
“抓住铁锹,我拉你出来。”寻安从天而降,手持一柄铁锹。
我紧紧抓住柔韧的救命稻草,它没有被我的守得云开见月明扯断。
“还好你来了。”我舒了口气。
“以后不要和这个人玩了,好吗?”
我承诺自己要是再和他折腾,就是原地打转咬尾巴的狗。我不是真的不愿意当条狗,只是发现自己被磨炼的初衷就是为了当个人。
等我拍掉身上的泥沙准备回教室时,离然带着一队大个子赶来。
“南南,你出来了呀!”他有些喘不过来气,“幸好……一定是寻安救你上来的吧。”
“离然,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什么游戏了!”我掀开纤维袋,“你看看咱俩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