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雪会越下越大,淞江上结的冰也就越来越厚,江湖风云不是凡人可以阻止的。”
他头一次来这,正赶上冬天。从苏州往长江以北赶路,虽然顶着越来越大的雪走了十天,可对他来讲不算什么。
淞江上覆盖了一层用雪织成的白色棉被,整齐平坦,几只冬雀儿在上面叽叽喳喳的蹦哒几下,就愀然然飞走了。四周围绕着衰树枯叶干草,一群*裸的树干后是一样光秃秃的山,山上面是冰冷的天空,灰白色的,被一层尼姑身上那灰暗衣纱一样的云包着,不露一点本色。低一点的云彩随风往南飘,冷干的北风送他们去问询候鸟。
他就站在树林里,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手里握着一把黑柄长剑,后腰上别着一支浑身剔透如水如是天物一般的青玉箫。幽幽的望着远处一方纵向很长的木斋。
雪落在他浓黑的眉毛上,冻得惨白的脸上,与斗笠上,肩上那几指厚的雪都说明他站已是等了许久,然而那双如流淌云烟的眸子仍然透着光,幽暗,清冽。
木斋横排三间房,俯瞰却有六七间房那么长。门上有块黑木绿地的牌匾。
江雪斋。两旁挂着两只落灰的白纸灯笼。
他握了握剑柄,腰间的青玉佩下坠的银穗儿随风荡起,隔着纷纷雪与矮树枝干,猫头鹰般的目光盯着那里。
这会儿,她费力的将门板挪开,用手扫开门口矮案前坐台上的雪,拿起袖子把灯笼擦干净,将门檐支起来后,才坐在矮案后面。这动作熟练,想必往日开门等客也是如此。
今儿是月初,师父说有客人的。她瞅瞅门外,只有白茫茫一片,没见得什么人,就站起身,往幽暗的廊房尽头走去。
“有人吗?”房子虽离地有一定距离,可他个子高,不用像旁人一样要稍微跃一下再坐上台子,而是很轻松的坐上去,盘上腿,放下斗笠,露出白皙匀称的清秀面孔,也让额带能够飘起来。黑色的额带上刺着几枝墨绿色小巧的竹子。
往里瞅去,廊房旁边有四扇糊纸镂空门,还有四个白烛烛台,过了一会儿,烛光才映到她一袭白色素衣轻然走来。
“先生要什么字?”她坐下来,拿起毛笔蘸墨。
“风雨定江湖。”他笑说。
嘴角一扬,如掀起春雪羞煞四季。
她不为所动,左手扶着袖子,右手拿起墨玉纸镇拂过宣纸,认真的行笔于纸上:“江雪斋与风雨阁对峙,浦玉先生应该知道的。”
浦玉,江湖人事都称腰黑玉长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