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胥泽兄,我再次爬上传言中罹臬很宝贝的这棵大杏树。稍作折身,浅得有些发白的粉红衣裙再次隐匿在了杏花丛中。
乌金坠坠的时候,明月清风准时准点跑到老杏树下面。她们两个不似胥泽兄好眼力,也不肯站在东宫最是辉煌的树底下多费些精力,常常是抬着头毫无方向朝树上的乱喊一通,反正我看书尚达不到超脱物外的境界,听到了就会下来。
东宫占着地方倒是大,千儿八百里巍巍峨峨放眼望不见头,奈何摊上了一个整日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主子,不善打理,亦不做过问,生生把偌大的院子荒废了。环境决定命运,这话说得不错,思前想后,我自嫁到十翼谷来乐意做的只有两件事,吃饭和看书。
看书就不必说了,虽我以前是个见到除了话本子折子戏以外的所有书都深感头疼的小神仙,经过种种境遇,心性修养都成熟了很多,渐渐也学会了享受八卦传说中不择手段雷厉风行的君主狄冉这一漫长且艰辛的过程。
然而吃饭这件事,打我出生以来就一直是我所钟爱且为之坚贞不渝着的。更何况,十翼谷的吃食的花样虽与九重的大相径庭,其滋味却都能让人念念不忘,实在有异曲同工的妙处。
还记得初见易北的那天,就是在昭阳殿书房门前。盛春已过,门前的樱花树时不时红雨靡靡飘散,明丽的春景在缱绻如烟般飘荡的花瓣梢浓缩成了粉红光华,落满了他宽厚的肩头,泼墨的发间。
那时的我,还是个养在宫墙深深深几许,不谙世事的懵懂帝姬。
一见着他,眼前就觉着敞亮了三分,只是转念想到他是我姬亲派来监束我的,任凭眼前如何的赏心悦目我也不为所动了。
当机立断,我打发这样一个容貌倾世的男子去了厨房,做一个整日灰头土脑的帮工。
放眼九重天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我未央宫做工的小仙官小仙娥油水是最肥的。一来帝姬的宫里待遇好福利多;二来我在九重天众宫主子间算得上仁慈好说话的,只要不是去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偷偷懒逃逃工我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去了;三来,我点提过身边主事的姑姑青藤绿蔓让她们不要把人管得太死,一天下来累得很,五六顿饭外加些水果点心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在未央宫厨房做工的小仙官是整个九重天上最苦最累的,他们不但摊上了一个对食物极尽挑剔的主子,还要养活一堆每天吃五六顿饭的小仙。
易北倒颇耐得住寂寞,身为一代将神我舅公身边炙手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