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宋玉芳没料到的是,那天和小王说话的,正是眼前这个挺着将军肚的办事员。只见他嘻嘻地一笑,闪动着一抹使人猜不透的眸光,答道:“你倒会挑日子,今儿是我当班,还认得你,换了别个未必放你进去呢。”
“多谢多谢,有劳有劳。”宋玉芳脸上一笑,她满心装的都是前途,至于别的,一概没空去琢磨。
过度的礼数,使这位办事员深信,何大秘书与这位女孩之间有着一些秘密。比如,男人喜新厌旧的通病。如果一个是避而不见,那么另一个必定是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抛头露面地一直找到银行来。加上礼拜六那天,是中交两家银行正式收到停兑令这个炸弹的日子,因此并未来得及跟小王细谈。
误会,就这么来了。
不过这个误会,对于此时此刻的宋玉芳来说并不算坏事。她竟然就这么顺利地,一路问到了署副总裁的办公室门口。
此时的何舜清正举着电话,试图安抚商股联合会的人。他听见有人敲门,捂起听筒应了一声“稍等”,然后继续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冲他发泄着不满:“不管怎么说,停兑无异于国家宣布破产,银行宣布倒闭!”
这话使得何舜清眉头紧锁起来,一句“是”还没有说出口,又有另一个人抢过电话,喊了过来:“上海中行你们不要就罢了,商股联合会自当竭尽全力去维持……”
然后,电话就中断了。
挂下电话,他就默然地低着头,暗暗计算着眼下银行里还有多少现钱,还能支撑几天。
要想维持银行运转,倒是有个现成可行的办法。就是拿出银行的一部分房产,去向外资银行透支一笔钱来备用。但坐着银行头把交椅的王总裁,本身就是zheng府指派下来的。人家的心一直在庙堂,整天盘算的就是如何顺利入阁,银行的死活他才管不上呢。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当口,王总裁早派了人把银行围成了一个铁桶,生怕同意抵押的文书被暗中送往上海。
在这种僵持的局面下,商股联合会打来的电话,就未免有些言语过激。
何舜清虽然体谅对方的难处,但也不免替自己的上司,也是他的亲舅舅孙阜堂,暗地里捏一把汗。敌方利用强权咄咄逼人,如果这时候商股联合会再过度地施压,真怕会撑不住。
门又被叩了两下,何舜清这才想起来有人到访。
打开门,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浅蓝上衣、黑色下裙的女学生,很局促地朝他鞠了一躬。长得清秀,样子也乖巧,但面孔很生,他实在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