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培勇也嚷嚷起,问题不在于退婚,而是这个光头笑话什么时候才能彻底过去。
大家各说各的理,根本没人去管傅咏兮。她心里涌上一股凄凉,扯着宋玉芳的衣角,呜呜咽咽哭着喊疼。
这哭声钻到傅培勇耳朵里去,他倒也硬不下心肠继续责骂。就背着手在身后,遥遥地往下睇着,端着架子假做不耐烦地问道:“那个长头发的偏方到底有用没有?我听说往头皮上擦生姜很管用啊!”
到了这时候,大家才纷纷跑过来将人围住,嘘寒问暖了一番。
宋玉芳跟在人群后头,在傅咏兮的屋子里坐了坐。
大夫还没请来,老妈子们进来端水倒茶,都不忘朝宋玉芳笑着望上一眼。她就回忆着自己方才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渐渐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真叫一个乱七八糟。说银行里的人都是才俊还罢了,还夸人家长得好。她见过谁是银行里做事的,就敢夸这个口?
况且,女孩子说这个话,看在老一辈眼里到底不大尊重。尤其,是傅家的老妈子们,更加爱议论宋玉芳的笑话。
得,来这一趟,想问的话没有问,倒是又让人看了一场笑话。
回到家里,心烦不已的宋玉芳习惯性地翻出了那份考试通知函来看。不过,今天的信封有些重。
想了一下,她才记起来,那天收了那位绅士的五块大洋,正是放在了这信封里的。
这一来,她倒起了个大胆的主意。
反正这钱受之有愧,不如明天借口去还钱,在中行耗上一点光阴。要是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打听些消息出来,总比她一个人闷在家里瞎想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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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国银行的大厅里,来了有一会儿的宋玉芳,拿鞋不停地搓着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砖。刚进来时,她没有先忙着找人,而是往排队的长龙后头站了一站。
来兑钱的人还是不少,她甚至还看见那些储户连一块两块的存票都拿过来兑,这着实不是个好现象。
好半晌,宋玉芳才挪着步子过去大堂问讯处,向着办事员低声道:“那个,我……我想找何秘书。”
“哪个何秘书?”办事员不耐烦地抬头一瞥,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之后,身子忽然绷直了站起来,凑过去再三再四地打量。
宋玉芳本就有些心虚,被这样盯着,更加地脸红起来:“总……总处的何秘书。”她依稀记得那天被送下楼的时候,那位叫小王的职员跟旁人说话的时候,的确说了“总处”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