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聊胜于无吧。
谢澹如看着炊事兵提着煤油灯的背影,想起他还在水师学堂的时候。
那时候虽然读过很多跟战争相关的书籍资料,但“战争”这两个字其实是扁平的。
两军人数和装备,到对战后的伤亡人数,都不过是薄薄纸张上的一组数字。能记住,也会被巨大的数字震撼,但总归是缺乏真实感的。
“想什么呢?”黄彦之是从谢澹如身后的屋子里走出来的,他刚洗过头和脸,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想不能再拖下去了。”谢澹如看他吊着一直胳膊别别扭扭的擦水,干脆自己把毛巾拿了过来,“我今天下午去医疗队那边看过,情况还是很不好。”
黄彦之被他擦的直躲,“哎哎哎!你清点……我眼睛!眼睛!”
谢澹如听了这话手下力道轻了些,“不能再拖了,粮食都快没有了。”
黄彦之点点头,“反正我就跟你走了,你说一句冲,我绝不会犹豫。”
擦头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之后谢澹如平静地问,“你真不管你爹了?”
黄彦之轻笑了一声,“黄大司令当初跟日本人合作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被反咬的一天。我不知道我回去了还能做什么,再说,不出意外的话,他也不会留在东北。很快……这里就是日本人的天下了。”
谢澹如听到最后几个字想象了一下,之后又在心里将南方政|府的人骂了一遍。
东三省当地的民众都有自发组织的民兵抗日,南方政|府居然还能口口声声说什么“以和平为宗旨,避免中日冲突”。
“那就跟我回去吧,明日在修整一个白天,凌晨开始往小凌河赶。”小凌河上游在直隶范围内,等于是连同直奉的一条天然通道。
黄彦之自问是个不会打仗的人,小时候也不是没有上心学习过,毕竟,好歹他也是个读书人。
但他爹是个控制欲极强的人,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再加上对家里的小辈要求异常严格,一面说着必须人人都要如何如何进步学习,一面又将原本努力学习的人批评的狗屁不是。
对,黄大司令对黄彦之就是这样评价的。
后来,这个“狗屁不是”开始自暴自弃,索性什么军事策略啊,什么御下之术啊,就都半点也不关心了。
反正,他不过就是父亲的傀儡,做什么说什么都要得到同意,那他还学什么呢?
谢澹如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用手上的毛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