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略挥了挥手,让孙妈妈退到一边去,而后自己迅速走到黎雀儿跟前。
黎雀儿冬日畏冷,就算是坐在屋里头,都得烧上暖炉,躺椅上也必须垫上几层厚厚的皮羔子,膝盖上还得搭一条锦褥。她身上盖着这么多保暖的东西,起身就不太便利。周节妇进门来,她未能及时行礼迎接。
此时周节妇却先走到了黎雀儿面前。她俯身按住黎雀儿的手,阻止她掀开锦褥站起来。接着,她自发坐在黎雀儿旁边,拉过她膝上盖着的锦褥,与其共盖。
一条锦褥宽不过三尺,两个人共盖着已经有些窘迫。
周节妇却还招手让她的三个女儿也靠过来,与她们挤作一堆。五个女子共盖一条锦褥,平摊下来,每个人连一个边角都分不到。周节妇可能以为用这种方式能够与黎雀儿增进感情。
可惜黎雀儿根本感受不到所谓的母女情深或是姊妹情深。她只觉得太挤了些,而且一点儿都不保暖。若是要这样挤在一起,倒不如重新拿过一条锦褥,让她自个儿去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更好。
是以,她的表情非常尴尬,很想起身走人,又担心此举不合礼数。
周节妇和她的三个女儿脸上的表情与黎雀儿截然相反。她们笑得极其愉悦,不仅用手去摸锦褥上绣着的图案,还探出手去揪黎雀儿身下坐着的皮羔子。
“妹妹屋里的东西可真是好。”全俞瑶边揪着皮羔子,边一脸仰羡地望着黎雀儿发髻上的珠钗,“不知何时,黎叔才会让我们穿戴用度都跟你一样。我想……”
全俞琚立即暗中踩了她一脚,同时狠瞪着她,强行打断了她的话。
被全俞瑶的话这么一刺激,周节妇猛烈清醒。她赶忙将手收回锦褥之下,再高高地昂起下巴,重新作出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样子。
在边上伺候的孙妈妈和棠叶,早已将周节妇母女四人的言行看进心里。她二人心照不宣地互换了一个眼神,目光中的冷笑和讥嘲,完全无法掩饰。
还好周节妇以及她的女儿们,都忙着同黎雀儿套近乎,没有看到孙妈妈和棠叶的眼神。要不然,她们可不会轻易作罢。
黎雀儿被她们烦得不行,急需要一个借口将她们打发走。
她们既然像牛皮膏药一般地黏上来,想把她们打发走自然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
不能将她们打发走,黎雀儿自己走也是可以的。
孙妈妈看出黎雀儿眉目间的不耐烦,便趁机走过去,假装拉家常那样,将兴秋阁里来客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