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的花落了一地,四月天空蔚蓝,大约是樱花。
这是司徒难去世后,我第一次梦见他。我从梦中哭醒,那竟然已是十几年前的事情。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床,租了一辆自行车环绕小岛,灾后重建的工作做得很好,若是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会以为这里从来都只是一座安宁的小镇。印度阳光太强烈,我强忍着炎热,穿着长衣长裤。我皮肤本来就不白,和司徒难站在一起就更是惨不忍睹,像黑白双煞。
不知道是因为想起了司徒难还是我实在没办法抵抗这样毒辣的阳光,我忽然双手一松,从自行车上摔了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我的客房里,负责登记的小妹松了一口气,叽里咕噜飞快的说了一大串印度话,我根本听不懂,迷茫的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跑出来房间。
我从床上坐起来,忽然想到有一年我深夜发烧,司徒难带着我去医院打点滴。我们就坐在医务室外面的长椅上,带着耳机听歌。那时候是冬天,医院里开着空调,算不上暖,又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一圈一圈系在我的脖子上。
上面还残留着司徒难的温度,暖到心底。
一旁的护士姐姐看了,笑着问我:“小姑娘真幸福,男朋友对你这么好。”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揉了揉鼻子。
我的思绪被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有人说着英文从走廊尽头走来。他的脚步声很轻,很整齐,却莫名其妙让我觉得十分熟悉。
我坐在暗处,他自明处走来。
我听到有人说:“你醒了吗?”
我在那一刹那怔住。
不是因为他说的是中文,而是,他的声音有一些沙哑,却像极了司徒难!
我猛地从床上跳下来,看到有人站在门口。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我的身体忽然一阵颤栗。我向前两步,看清了他的脸,东方人的面孔,五官端正,眉头有一道不深的疤。
他和司徒难的面相相去甚远,但是身材却极其相似,只是司徒比他更瘦一点。或者是因为我正在思念司徒难,他突然闯入,我才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他的眼睛,误认为是司徒难。
我呆呆地问:“你是中国人?”
他点点头:“你在路上中暑了,我是这家客栈的老板。”
我根本没有理会他在说什么,我急迫地问到:“你有中文名字吗?”
“有,”他说,声音清朗,“我是欧阳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