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有锥心刺骨之痛。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遗憾,先帝驾崩之后,刘太后的哀痛久久难以平息。她有很长一段时间,什么事都无心做,心心念念的就是,他怎么能对她如此?怎么能对她如此?
如果先帝一直冷淡待她,她也早死了这条心了。明明先帝待她温和体恤。在南宫的那段艰难岁月,钱氏固然初心不改,她自己也是从没有抱怨、后悔过,尊重、侍奉他一如从前。
若是人还活着,她还能够去问他,他究竟是心里怎么想的?可是人已经去了,她再憋屈,也没有地方问去。
先帝去后一年,等她好不容易从这种哀痛和委屈中缓解了一些,又面临着小儿子陈见泽就藩的事情。陈见泽是她在南宫里生下的,南宫里生活艰难,哪里有什么奶妈、保姆?这个小儿子是刘氏自己喂奶,亲手带大的,因此格外不舍。但生于皇室就是如此,皇子如果做不了皇帝,就要离皇城远远的,到自己封地上去生活,不要碍皇帝的眼。陈见泽挥泪拜别自己的母亲,远离京城。
长女嫁人了,大儿子做了皇帝,但是跟自己不亲,小儿子远远去了封地。刘太后觉得自己孤零零只剩下一个人,越加消沉。
直到陈祐琮出现,刘太后把他抱到宫中养育,她的一颗心才又活了过来。所以不仅是陈祐琮需要太后,太后也需要陈祐琮。
初一晚上,太后脱下去大礼服,卸去发冠,一边招来绿萝给她捶腿,一边跟张惟昭絮叨今日祭祖的种种。
“太子平时不显,今日祭祖,他和那些堂兄弟站在一起,就能看出来长高了许多,肩膀也变宽了。”
“太子看来是快要变声了,声音不似往日那么清亮了。”
“太子当着那么多宗族的面,说话一点也不发怯,很有条理。”
……
太后的话题总是和太子有关。张惟昭和绿萝也含笑回应。
过了一会儿,太后似是乏了,沉默了起来。香玉进来回禀说:“太后,被褥已经薰好铺妥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请您早些安置了吧。”
太后却说:“稍待片刻。你们先下去吧。”香玉和绿萝退了出去,张惟昭却被留了下来。
太后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张惟昭坐在不远处的小凳上,手里拿着炭笔不知在描画着什么,也不出声。
张惟昭就是这点好,太后想,是个特别能沉得住气的人。这会儿若是换了旁人在身边,不是要啰里啰嗦地劝太后早点安置,不要着凉,就是要暗地窥视太后的神色,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