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定生左右看了看,将声音压得极低极细,只有两人才听得到,
“他说,这批人,先是送去湘陵,卖给那什么回春楼,先笼上一阵子,待一个个驯服了,然后再往北送……据、据说那边的鸨婆子,都已经来了。”
定生说到这儿,顿了顿,抬头看着娟儿清秀的脸庞,继续说道,
“你到了那儿,要假装顺从她们,我、我会尽快脱身,到湘陵来找你。”
“定生哥,”娟儿闻言一惊,正要说些什么,此时廊外一阵喧哗,转头望去,却见乐万通的儿子乐百年,正带着保甲队趾高气扬地进来。
定生知晓他们保甲队,都是在这赌坊后院的厨房吃饭。现在正是早饭时间。
经过院子中间,保甲队的人纷纷将目光投过来,其中两三个队员,是跟定生和娟儿同村的邻居,都是一块儿长大的。此时,双方目光交会,娟儿没由来的一慌,脸上讪然。
那俩个队员也愣了一愣,显然也十分意外……但只一瞬间,他们就别过头去,若无其事地说说笑笑,继续走向厨房。
娟儿心里百感交集,转头将盆里的手帕儿拎起,拧干,抬起定生的手,去揩拭着他手臂上的红肿处,轻声道,“定生哥,你不要总记着我……”
娟儿说到这儿,却见旁边的牛二悠悠醒转过来,肿得跟桃子似的眼泡睁开一丝缝儿,嘴唇噏动,喃喃地发出恳求:“水,水……”
“没死。他没死。”两人对视一眼,满脸惊喜,定生倏地坐起,去查看牛二:“兄弟,你活了,活过来了……娟儿,赶紧去厨房讨点水来,给他喝喝。我……我看这位兄弟的命,很硬很硬,既然死不了,就一定会好起来的。快,去讨点水来。”
“好,好,我马上去。”娟儿匆匆将手帕放入盆里,洗了洗,拧干,然后倒了盆里的水,匆匆忙忙地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的院里,保甲队正在吃饭,见娟儿进来,大半人的目光,都灼灼地落在娟儿身上,挤眉弄眼。
那两个同村的保甲队员,只低头匆匆扒饭,似乎压根儿没看见她。
娟儿脸上讪然,心里五味杂陈,匆匆扫了他们一眼,快步进了灶房,讨了碗热水,匆匆出来。刚要走出厨房院子时,却被身后一人叫住:“娟儿!”
转身望去,只见是乐万通的儿子乐百年,就见他放下手里碗筷,站起身来,踱近前来,看看她手上的水碗,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怎么,定生伤得连路都走不动了么?唉,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