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好吧。我不弄了。”
姑侄俩说着话,顺着山道,走进山谷,上了矮坡林子,就见前面道旁,有一个背篓老翁,正用竹夹子,在路边捡拾狗粪。
这老翁察觉路上有人来到,抬头看来,饱经风霜的脸上表情憨厚。
“早啊,老人家。从前面转到龙泉县去,该怎么走呀?”一夜奔波,风声鹤唳的骆绍槿,陡然间见了人家,心头不由一松。
“哦,哦……早……早!”老翁见骆绍槿人马来势颇快,忙不迭地避到路边,点头哈腰笑。
这老翁见骆绍槿停下,竟然又忙不迭避边了一些,整个人都挨上篱笆了,有些慌张地点头哈腰:“哦,哦哦,好,好……我捡肥料,嘿嘿,捡肥料。”说着,他微微扬了扬手上的竹夹子。
骆绍槿有些奇怪,看了看这老翁,这时,前头竹篱笆后面传来一个妇女声音:
“嗨,姑娘,你问路,别问他呀。他是个聋古,一问三不理。”
“哦,原来这位老伯,有点耳背呀。”骆绍槿牵马向前走去。村路弯弯,篱树萧疏,就见路边窝着几间茅屋,那妇女正在厨房前的水瓮前洗菜。
山里人家也颇有巧思,用一节节的竹简相衔接,从岭间将水引到屋前,倒跟南京上海等城市里的自来水一般了。
骆绍槿心下感慨,轻声问道:
“这位阿姐,从前面转到龙泉县去,该怎么走啊?”
“姑娘,你江西那边过来的罢?去龙泉县最近的,就是……”那妇女爽朗地笑着,将木盆里的蔬菜漂了漂,两手捞起,抬起头来,目光一对上骆绍槿,她脸上笑容忽然一滞,嘴里未说完的话,也硬生生语塞了。
骆绍槿这才明白过来,自己一夜奔波,风尘仆仆,定早已蓬头垢面、肮里肮脏了,忙捋起袖子揩了揩头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陪了陪笑:“阿姐,能不能借盆水,洗洗脸?阿姐?”
“哦,好,好好。”这妇女终于回过神来,忙不迭地连连点头,慌里慌张地将手中蔬菜朝旁边石上一搁,哗的一声,将盆里的水倒了,执瓢咣的一下,从瓮里打了水,手脚飞快地将木盆抹了又抹,揩了又揩,好一会儿,才感觉满意,另打了两瓢清水,然后恭恭敬敬地将木盆端到一个木架子上,两手缩回,甩了甩,笑着请骆绍槿洗手。
骆绍槿知道山里民风纯朴,热情好客,当下也不为意,先道过谢,然后从马上抱下囡囡,姑侄俩就着盆里的清水,洗手洗脸,掸抹身上尘土。讨了茶喝,饮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