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义,区区两字,寥寥数笔,能担得起的人,实在不多。
先圣子丑一人肩负天下道义,子丑以身殉道后道义二字由子丑两个徒弟肩负。子丑首徒邹固是洛邑学宫祭酒,是天下首圣;子丑爱徒孟兰是大黎太师。
两人合力,才担得起道义两字。
大黎历五百零六年十月初一,立冬。豫州,洛邑,洛邑学宫。
孟兰只身而来,见了邹固,没有作揖,也没喊“师兄好。”
“孟兰为何而来?”邹固笑道,“为了救你那爱徒?”
孟兰摇摇头,只是瞥了一眼躲在邹固身后畏畏缩缩的石雁舟,然后答道:“孟兰不为他而来,孟兰是来争祭酒之位,争天下首圣,争学宫祭酒。”
上百兵士将孟兰团团围住,邹固喊道:“让路,请孟先生进来。”
上百兵士守好手里刀剑矛戈,孟兰手持竹简一卷,迈入学宫。
“已经许久没人来与我论道了,我也有些寂寞。”邹固在前面领路,用足够寂寥的语气说道。
孟兰平静说道:“去年珏还与你论道的,你忘了?”
邹固转身盯着孟兰,悲悯说道:“孟兰,你变了,你不喊我师兄了。”
孟兰笑了笑,说道:“孟兰还是孟兰,变的是你。”
“去沏一壶茶,”邹固吩咐石雁舟,“孟兰自远方来,渴了。”
孟兰说道:“不必,你沏的茶,我喝不下。”
石雁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邹固说道:“雁舟,有话就说,别学孟兰总把心思藏着。”
石雁舟吐了口气,恭恭敬敬朝孟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孟先生,雁舟多谢先生的教导,如今我已经拜邹先生为师。”
孟兰扶起石雁舟,说道:“你我已无师徒名分,不必行礼。”
石雁舟冷着脸退回邹固身后,邹固朝他说道:“雁舟,你瞧瞧,孟兰到底更喜欢那痴儿一些。”
“孟先生,我有我的苦衷,”石雁舟说道,“公子寒之死我难辞其咎,若是回了黎都恐怕已经是个死人。”
孟兰不答,邹固不恼。
石雁舟继续说道:“况且,大黎气数已尽,如今这天下九州,早晚姓宋。”
“第一句是假话,”孟兰说道,“第二句才是真话。”
“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邹固笑道。
石雁舟脸颊有些烫。
孟兰不答,因为那是假话;邹固不恼,也因为那是假话。孟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