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舒离开峨眉的时候,带走了良妹,也留下了一个承诺。至于君仪,他说他要留下来,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侠客,这也是一个承诺。
江望舒也弄明白了伏白每年禾丰节前后都会出现在枳西,并保证以后不会再随意掳孩子。唯一的好消息是历年用来祭祀河神的童子还活着,江望舒舒了口气,活着就好。
立冬的时候,江望舒抵达枳西,把良妹交还给她的父母,然后在邵家酒坊沽了酒,顺便去了巴山草舍。
珏在杜若湖钓鱼,又换上了鹿皮裙和鹿皮靴。
江望舒没打扰这个痴儿,他祭拜过日覃伯贤、小翠还有杜若之后,悄然回到了江城。
“公子,江侯来过。”阿五像一个影子从林子里走出来,他也穿着崭新的鹿皮靴和鹿皮裙。
“他走了?”珏问道。
“走了。”阿五肯定地说。
“那就好,当一个好匪,没错的,”珏提竿,一尾漂亮的鲈鱼上钩,他平静地说,“阿五,今儿有鱼汤喝了。”
阿五接过鲈鱼,用草绳拴好,递给旁边的亓官庄,然后说道:“公子,该去沽酒了。”
“他是谁?”珏指着亓官庄问道。
“公子,我是亓官庄,”亓官庄答道,“我祖上是亓官。”
珏在前,阿五居中,亓官庄最后,三人踩着晚霜和落叶慢悠悠地走。珏勉强记住了山下有个地方叫兰埔,兰埔有家酒坊,酒坊有个丫头叫米妮。他在想另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自己到底多大了。
长期的苦力劳动和练刀练拳让他有着与同龄人不相符合的成熟,但长一岁忘一岁、过一日忘一日的病让他都记不得自己多大了,唯一有印象的是第一次见到孟先生时还很小。
“阿五,你带我去我的家乡。”珏很想弄清楚自己究竟多大,但实在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不过阿五晓得。
“你在这里等,公子要去办点事。”阿五交代道。
亓官庄苦涩地点头,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被冷落,毕竟自己是个匪,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可能被他打劫过的人面前也不太妥当。
兰埔和枳西相隔不远,阿五打听过珏和玉牛有些关系,于是一路问路,找到了玉牛。
玉牛一言不发地开门,没有惊,也没有喜。他是一个沉默到极致的男人,沉默到一辈子在土地上摸爬滚打,现在孑然一身。
“我记得没错的话,十四,虚岁十五,”玉牛望着已经高过自己的珏,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