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念一想,其实她若看到这一幕,未必便真的会有多么欢喜,她是一向讨厌杀戮的人,可如今想要得到这天下,却注定了要踩着无数人的尸体才能拿得到。
果然不出我所料,丘英起虽然在军中资历不高,忠勇之名却早在众将士中流传,他行事果断,先是去到李艺军中传我号令,告诉他们李艺已死,如今接管涿郡的乃是大唐太子殿下李建成。尽管军中人人各揣了心思,也有很多人怀疑我的身份,但丘英起的人品为我博得了众多支持。
而且这些在沙场上出生入死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人是真正忠于谁的,他们本是唐军,却因李艺之故似乎与大唐有分庭抗礼之势,与他们而言,其实根本不知该如何选择。
胆大的人自然有决断,他们要么早就离开涿郡,要么便是死心塌地地跟着李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如今李艺却死了。
他们自然要找下一个主人。
丘英起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个主人便是我。
我手持兵符登上蓟县城外的点将台,这个高处能将各个营帐尽收眼底,那些士兵肃然而立,见我到来,已经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又会再次被改写。
当然,这对他们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是什么最要紧的事,他们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生活,军人不过是他们的一种职业,倘若他们有得选,我想大多数人都不会到这里来受苦受累。
我在台上走了几圈,告诉他们两天后出兵挑衅突厥的事暂且作罢,众军士闻言,便欲高声呼喊,只是摄于我的架势,才将不必与外邦打交道的心情给压下去,我便知道李艺虽人多势众,其实这些人却并不见得有多心服。
接收涿郡之后,要调和与什钵苾和契丹人的关系,后方不稳,一时也无法做他想。
涿郡县城外,原本属于李艺的军中,正在此时,却发生了几件让人头疼的事。
涿郡外的驻军,因为是李艺从前割据冀州时的旧部,颇难管教,我便让丘英起暂时管束这些人。
而我则想找到从涿郡仓促离开的徐师谟和冯立。
曹符自然也在找他们,原本他和丁渔儿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危,因为以他们之能,加上徐师谟收容的一众剑客,至少能保得他们平安,可如果他们已经安全,至少应该和青釭阁的人取得联系,报个平安才是,可如今却半点消息也没有。
又是一年初春,自从李世民在长安发动宫变之后,我几乎忘记了年岁,根本不记得现在究竟是何年何月,只知道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